林伟伟（北京师范大学哲学学院2014级硕士研究生）
美国斯坦福大学荣誉退休教授内尔·诺丁斯博士于20世纪80年代提出了关怀理论，得到了教育界的响应。在《学会关心——教育的另一种模式》一书中诺丁斯系统阐释了“学会关心”的教育理念。
一、关心作为教育目的
教育，本应培养我们的学生学会保持健康、适应生存、维护亲密关系、遵守伦理道德和成为合格公民。然而在诺丁斯看来，今天的教育并没有很好地实现这些目的。学生在课堂里学到的知识越来越变成象牙塔里的知识，成为学生死记硬背的东西。检验对这些知识掌握程度的考试成绩是人们重点关心的对象。学生生活在一个缺乏关心的年代，他们很多忍受着心理上的煎熬，苦苦寻觅自己的精神家园。诺丁斯主张对这种教育进行改革，强调学校课程与教学必须围绕人类问题重新组织，强调知识内容对日常生活的意义，追求一种学习和生活上的理智与和谐。
关于道德教育，杜威认为要“给孩子们不同的教育，以适应每一个孩子不同的需要、能力和兴趣”①。诺丁斯沿用了杜威的方法，认为道德教育不仅是培养有道德的学生，教育的过程也应是符合道德的，教育设计本身要依据学生自身的成长规律和独有个性。在他看来，以学会关心为中心进行的教育就是这种道德教育。培养以关心为核心的道德教育应成为学校教育的主要目的，要用这一目标指引学校的其他目标，培养学生成为“有能力、关心人、爱人、也值得人爱的人”（第221页）。
二、关心作为_种关系
平常生活中，关心被我们看作是人类生存状态的一种生命体验，是出于对他人照顾的渴望，是对他人痛苦处境的担心和忧虑。诺丁斯则把关心看作是一种关系，关心是处于关系之中的生命状态：关心是两个人之间的一种关系，双方中的一方表达关心，另一方接受关心并积极回应。这是关心关系得以维持的基础条件，任何一方没有满足要求，关系就会遭到破坏。在平时教育实践的过程中，我们会经常遇到这样的状况：老师为学生的成长学习付出了很多精力，但是很多学生却感觉不到这种关心。学生对老师不关心的抱怨提醒我们，师生之间应建立一种关心性的关系。首先是关心者对另一方认真的移情和关注，作为关心者的教师应该设身处地的去感受学生的状态和需要，表达对学生的关心；其次，被关心者学生应表现出对关心的接受、确认和反馈，并被关心者感知。这样才是一个圆满的关心性关系。
在诺丁斯看来，过分强调关心作为一种个人美德或者品质是不正确的，只有当一方长期处于默默关心的状态，而另一方坐享其成地接受关心，毫无回馈，这种时候确实需要作为美德的关心。作为美德的关心容易引导我们陷入一种不平等的关系之中，遭到学生抱怨的师生关系可以很好地说明。关心是一种关系，是处于关系之中的生命状态。教师作为付出一方的关心美德固然可赞，但更重要的，是教育我们的学生学会对关心的回应，学会关心，成为有能力、关心人、爱人，也值得人爱的人。
三、学会关心
学会关心，要学会关心自我。在诺丁斯看来，对自我的关心是十分重要的。身体，是我们体验生活与成长的前提，从身体出发，我们可以经历长大与成熟、快乐与痛苦。因此，学校教育学生学会关心首先要引导学生关注他们的身体成长与心理发展、职业生活与业余生活。我们应当教育学生认识身体的重要性，在身体健康的基础上专注学业；对学生的死亡教育要蕴含在对生命保护的体验之中，促使他们在有限的生命里，珍惜宝贵时光，维护和享受亲密关系，热爱生活和世界。我们应该教育学生体验劳动中的满足感，学会劳动与娱乐的结合，并在认识自我的前提下进行合理的娱乐选择；与追求教学成绩相比，更重要的，学校应该教育学生在追寻理想的路上进行有序可行的职业规划，在人生的各个发展阶段做每个阶段应当做的事。
学会关心，要学会关心身边的人。身边的人包括爱人、朋友、同事、邻居以及父母、老师都是学生应该学会关心的对象。诺丁斯认为对爱人、朋友、同事和邻居的关心应该体现为一种平等关系。处于关心关系中的双方都可以成为关心者和被关心者，“都应该时刻准备成为关心者，也都应该时刻准备以被关心者的身份恰当地回应受到的关心。”（第118页）而对于当下最普遍的同学同事间的竞争问题，诺丁斯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尽管竞争存在，但学生依旧对整个行动感兴趣，依旧会为对手的成功感到高兴，而且还提高了自身的学习成绩，那么这就是有益的竞争。学校应该引导学生树立对竞争的正确态度，关心存在竞争关系的同学。另一方面，诺丁斯认为亲子和师生之间的关心关系在本质上并不是一种平等的关系。在亲子和师生的互动过程中，一方会长时间扮演着关心者的角色去关心被关心者，身份的长期固定成为了维系关系的某种必要。在这种不平等关系中如何成为一个积极的被关心者变得尤为重要，我们的学校应该帮助学生学会接受关心，积极回应来自父母或者老师的关心，使得学生超越他们内心建构的“权威”从而与父母、老师建立一种健康的亲密关系。
学会关心，要学会关心陌生者和远离自己的人。自我是处于关系之中的自我，并且时刻与他人发生联系。诺丁斯认为，如果我们想要公民们严肃面对公共领域里的种种问题，想要他们充满智慧地富有同情心地解决这些问题，就必须教育学生学会关心陌生者和远离自己的人。对于不同立场群体间的争论问题，诺丁斯阐释了自己的观点。“学会关心的一个重要准备是认识到一个人可以同时站在争论的双方。”（第158页）学校教育应该引导学生关心和自己相对立的事物，在做出评价和判断之前，确保了解的信息全面并进行了有效的沟通交流是非常必要的。
在环境问题日益凸显的当下，教育学生学会关心我们所处的这个环境变得尤为重要。学校应该向学生进行一种节制教育，面对资源并不是越多越好，占有资源的多少亦不能作为衡量成功与否的标准。此外，学生们更应该明白“学校教育不是通往上流社会的阶梯，而是通向智慧的道路”（第175页）这种节制教育都与关心环境紧密相连，我们需要与他人分享地球的有限资源，而不是占有，更不是滥用。
我们面临的社会问题促使我们反思学校的教育活动。内尔·诺丁斯的《学会关心——教育的另一种模式》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理论借鉴。当学会关心作为道德教育的一个目标，我们的学生在关心性关系中学习与成长，他们会成为“有能力、关心人、爱人、也值得人爱的人”。因为一个学会关心自我的人，会在关心身体健康的同时丰富精神生活，会在就业过程中依据自身兴趣和性格选择一份喜欢的职业，会在为工作尽职尽责的投人中体味劳动带来的成就感，会在其他的娱乐生活中体味放松与快乐；一个学会关心身边人的人，会处理好他与家人、朋友、同事之间的关系，在热情真诚关心他人的同时，也能积极地回应他人对自己的关心；一个关心陌生者和远离自己人的人，会在理解他人立场的基础上，理智地看待对立的观点和判断，尊重他人的生活；一个关心动植物和生态环境的人，会节制自己的个人生活，保护和热爱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
（责任编辑：王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