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美国签证经历和经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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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更新时间2015-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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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加州爱人Jessi

我来了,我看见了,我赢了(凯撒大帝说“IcamelsawI conquered.”美国人喜欢说“l cameI sawI kick theass.”我签证通过后,杰夫开玩笑说:You came you sawyoukickherass——因为面试我的是位女签证官)

记忆中的2009年3月下旬,广州的阳光似乎格外温暖灿烂。我们的心情,比城市上空偶尔掠过的凉风还舒畅。因为,我们的人生路上竖起了一个新的里程碑。

早在3月初,我和女儿那历经11个半月繁琐程序和漫长等待的移民签证终于到达最后一步:去广州美领馆面签。好消息传到大洋彼岸,喜不自禁的男人杰夫马上着手安排工作、预订机票,准备来中国陪老婆面签,并顺便领老婆回家一一我那信心满满的老公已经订好了面签后第三天飞北京、第四天飞美国的机票。

3月20日中午,飞了十几小时的他在机场激动地搂着我接连抖擞几下,抖掉穿行半个地球的风尘和疲惫,然后精神奕奕地钻进我的雪佛兰SRV.回到早已为他订好的宾馆,马不停蹄地开始帮我整理面签资料和行李。

22日(星期天),一家三口飞到广州,住进美领馆旁边的天誉威斯汀酒店(Westin)。周——大早我和女儿去广医体检,下午去沙面打疫苗;杰夫去领事馆参加公民会以便了解情况。接下来的两天我和杰夫继续分类整理填写资料。因为发现律师提供给他填写的表格不是最新的,我马上到酒店商业部,从电脑上打开移民论坛,下载最新表格,然后杰夫重新填写,让我和女儿簦了名字。

为准备面签,我在家里找到一个风琴包带到广州,身为金融专家的杰夫果然不含糊,细心地把所有资料包括照片等都贴上标签写上名字,分类插进风琴包,让一切井然有序、一目了然。然后扮作vo(签证官)向我要求出示包里的各种东西,帮我熟悉,以便能在vo要求时快速递上。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25日晚饭没有出去吃,杰夫打电话向酒店餐厅订餐到房间,这样就能保证我们早早休息,以饱满的精神从容的态度应对第二天的面签。饭后,按事先约好的和在美国的律师通了电话,她提醒了一些注意事项,检查了我一些vo可能会问到的问题,然后一家人洗澡,准备睡觉。这时我发现为面签特意买的新裙子胸口有一小块水渍,马上打电话到酒店干洗部,但他们说,裙子要到夜里11点过才能拿回来,所以马上自己把它拿到水池前揉了,杰夫耐心仔细地为我熨烫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当他在卫生间熨衣架子前辛苦劳作时,我抵挡不住浓浓的倦意,没良心地先钻进暧和的被窝呼呼入梦。

次日清晨5:30当morning call(酒店早晨叫醒服务电话)响起时,我恨不得一把将刺耳地滴滴响的电话推到地上。已经悄悄起床在煮咖啡的杰夫过来温存地抚摸和亲吻,在我耳边喃喃低语,希望把我弄醒,可不知为什么那天瞌睡虫就是不肯放过我,堆在我眼皮上沉甸甸压着。十几分钟后杰夫无奈地说“好吧。宝贝,你再睡会儿,我下去抽支烟再上来叫你。”他出去后,我挣扎着起来叫醒了女儿,然后匆匆冲了个“唤醒”澡,最后一遍检查所需各种物件。6点半左右,一家人下楼吃早餐。

7点后,我们出了酒店。虽然面签通知上要求的是7:30开始,但我们都宁愿赶早不赶晚,以保证拥有从容淡定的心态。淡青色的天空似乎刚刚睁开眼,薄薄的香槟色阳光散漫地依在高楼的最高几层,一切都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世界尚带着一丝倦意,我仍然有些半梦半醒的朦胧,大脑还不是很清晰。因为酒店就在美领馆旁边,所以走了一分钟就可以看到领事馆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心说:哇,人不少呢!过去一看,长龙有四五排,不确定我们应该跟哪一排,看见有保安站在不远处,就过去问了一下。他问清楚我们的签证类型后,指了指其中一排,我们一家三口遂全员跟进。后来知道7:30开始排的是移民队伍,8:00开始排的是非移民队伍。

杰夫轻轻地吻了我一下,走开几步,给站在队伍里的我和女儿照了几张相。从我们贵阳出发到广州签证再到落地美国,他一直在给我拍照记录。他说:“这是你、是我们新生活的开始,我要记下来。”我的3个大旅行箱被民工从家里背出到路边打车时,在机场等候时,登上去广州的飞机时,在ML门口排队时,拿到红条后,拿到签证包时,去北京的机场里,起飞美国时,到达旧金山机场后给我婆婆电话报喜时,都被他定格在相机里,成为我们生命中“历史性”的重大时刻,美好而温馨。

我把手放进他温暖的大手里,抬头看他,在清晨淡淡的阳光里,他棕色的头发颜色变得很浅,睫毛也成了浅金色,额头上和眉毛间细细的绒毛如大婴儿一般可爱。那一刻,我已经熟悉他脸上每一根线条的异国爱人,给了我一种新鲜的陌生感。

看着这个远在万里之外耐心地等着我,为我整理打印了差不多上千页几乎所有面签所需材料的男人(包括3年税单、W2、电话记录、汇款单据、邮寄给我礼物的单据、Email、MSN聊天记录、Skype聊天记录、Skype截图、每次来中国看我时的各种消费发票和票据、雇主信、一些照片——我洗印了绝大部分照片,他自己叉打印了一些在他相机里的,以及两封声明信——杰夫父母和弟弟写了非常真挚温暖的话语,全家人都签了名的声明信,欢迎我加入这个充满爱的大家庭);这个不在乎花费多少,给我们预定了广州最繁华地段的五星级酒店,只为让我们能休息好,身心放松,并能方便地到达ML的男人:这个帮我整理收拾了所有我将带到美国的三大箱子东西的男人(那些叉多叉杂的东西,不是因为我能干的老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在短时间里分别妥当地安顿进箱子里):这个头一天晚上带我们出去吃了饭回来,又怂恿女儿一起嚷着要再去酒店40层楼意大利Prego餐厅吃“幸运甜食”,以给我们第二天幸运的男人:这个为我做了一切,尽量减轻我的负担和压力,在美国家中网上预订了包括中国酒店,中国、日本、美国单程及往返所有航班的男人:这个耐心体贴总是给我宽容鼓励和赞美的男人……我看着他,暗暗给自己使劲:打起精神来,一定要通过!一定要和他一起回家,不要再忍受那痛苦的分离和思念。

8点左右美领馆开门开始放行,走到4楼,杰夫被拦下,家属不能继续跟着上楼了。他搂着我吻了一下:“OK.Goodluck,myHoneyBunny(亲爱的,祝你好运)。”我和女儿再经过一道手续到进了签证大厅。中方工作人员收走了我的结婚公证和女儿的未刑、出生、生父同意移民公证、我和女儿的家庭履历表以及杰夫2008年税单,退还了当初交上去的结婚证离婚证原件,问了几个问题:“谁是你的经济担保人?有没有出过国?去过美国吗?女儿有出国过吗?”然后说可以了,让我们去大厅等候。结果刚坐下一会儿,又听到叫我名字,赶快过去,刚才那位中方工作人员问:“是党员吗?”我答:“不是”,她再问:“以前是党员吗?”我摇头:“不是”。她点点头,好,你可以回去了。几分钟后,又被叫到漂亮的美方金发女vo窗前打指膜,看着她甜美的笑容,我心情舒畅,开心地以为是她面试我们,结果打完指膜让回去等候才知道面签还未真正开始。

直到这时,我信心还算充足,我们的case有优势:杰夫系美国生长的白人,没有复杂的移民史;又是初婚,没有一个或几个前妻及孩子的复杂背景;工作稳定收入不错故经济担保足;一直良民,无任何不良记录;在我之前未申请过别的女人。我自己非党员非敏感专业非高学历的博士非敏感地区人,懂英语,交流没问题。这样的case几乎完美,所以杰夫和律师也一直很有信心,所以case里我的部分一直速度很快。如果不是女儿的那部分太折磨人,我真会认为签证太容易。

8点半左右,中方人员离开,美国签证官们出现在窗口,开始叫号面签。9点,全体起立宣誓,保证自己所提供的材料、将要叙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整个气氛陡然严肃凝重起来。坐下后突然我第一次开始真正紧张起来,心跳加速,甚至感觉到全身微微发抖,因为似乎那一刻才意识到,不管case有多强,vo毕竟不是神,要是他们有什么闪失或者万一有什么他们需要而我们没有准备的……简直不敢往下继续想,只紧紧捏住手里的号牌和小包,为安定情绪,我开始打量各个窗口里的v0们,猜测哪个会叫到我们的号码,心中暗暗祈祷:上帝保佑,希望面我们的是个心情好手松的vo。

我和女儿坐在大厅中间,起始的22号窗口正对着我们,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是个亚裔女vo,她旁边窗口里是个和杰夫年纪差不多甚至长相也有点像的男白vo。其他两个就远了点,不能看见他们。我注意了一下,有几个老人从别的窗口拿着表示通过的“红条”过来了,而女v0那里连着两个都是表示拒签的“白条”。突然间,一个念头在我心中一闪:她一定就是在我们移民群里人人间之颤抖的传说中的“亚裔杀手”了!其手里出的拒签单子特别多。我扭头低声告诉女儿,仔细看看她会给出多少白蓝红条。当时的蓝条表示暂时不能通过,需要提供补充材料审核后方有可能拿到签证。

近10点,看到“亚裔杀手”一共面了十二三个人,只给出了两张红条,其他绝大部分白条和几张蓝条,心里开始真正害怕了。这时,看到一个我认识的也是CR1类型的女孩拿了白条过来,这加大了我的恐惧,因为CR类是不容易过的。我走过去低声询问情况,一边为她惋惜并安慰她,给她出主意争取下次的成功,一边感到更害怕。暗暗祈祷千万不要22号窗口的女v0面我们,因为我当时的猜测是,分到她手里的case应该都是“困难型”、很危险的,所以被她面的80%以上被拒。

10:15左右,广播里叫号:“请1009号到22号窗口”,我一时竟愣住了!1009号就是我们。赶快抬头看液晶显示屏,希望听错了,然而……广播里清楚地开始叫第二遍了。女儿拉我一下说,“走啊!”我赶紧木然地拎起地上的材料包和女儿小跑着过去。女儿边跑边小声给我打气,“别怕,我们一定拿到她的第三张红条。”

那天,似乎我是她第一个用英语面的人,之前一直听她用很标准的中文多次重复那句可怕的话:“如果你有什么疑问,请到30号窗口——拒签以后如果想知道原因,就去30号窗口询问”。听口音像是台湾人。

她问了我二十来个问题,全程英文,几乎没有停顿,没有时间给我喘气,有时在问题出来后我回答的同时敲打电脑(女儿说她敲打电脑的样子“好酷啊!”)。下面是她问的所有问题,在此我全部翻译成中文(顺序记不太清了):

谁申请的你?

你们怎么,什么时间认识的?

他来过中国几次?分别什么时间?每次多长时间?

你的先生开的什么车?

他从家里到公司需开多长时间的车?

他的房子是自己买的吗?

他父母住哪里?

他在哪里工作?

他什么职业?

他到这个公司几年了?

他几时搬到加州的?

他的生日什么时间?他今年多大?

你到美国后住哪里?

你结了几次婚?你先生呢?

你第一次婚姻时多大?

你生女儿时多大?

前夫现在住哪里?

中间对我smile了几次,并不时说“OK,Good”,给了我不少安慰和信心。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她问我,“有照片吗?”我赶紧找出杰夫打印的照片,和其他装在影集里的一共5本6寸照,包括女儿从小到大和我照的一本,她很nice地笑着全部收了,但只是快速地浏览一下,只多看了几眼我给杰夫做的圣诞礼物——一本贴了很多照片和我写给杰夫的“甜言蜜语(全部英文)”。

然后,她边说“OK,Good”边转向左边稍高的台子上拿出一张粉红纸条和约见信钉在一起(杰夫后来说,在以后的50年,你都会看见她这个动作),那一刻,我的心开始欢唱,那梦中的红条,那在很多论坛姐妹手中飘扬过的让我向往的红条,它来了!全程大概七八分钟。

我和女儿事后都回忆不起她当时还说了些什么,我们只顾激动了。不过,我没有忘记开心地对她说,“It´s so nice ofyou.ThankYou!”她微笑点头。女儿说她长得还是很漂亮,我说不,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出来后填了EMS(快递)单子,交了40元钱,因为签证包要大概两天后才会快递送到。然后下到4楼找到已经开始有点坐立不安的杰夫。他不知道里面的人很多,以为我们会很快出来,不料一等两个多小时,开始着急。我说要是我们等到12点才面,那你不是急疯了?他说肯定,我不知道有那么多人。

从今以后,我们再没有时差,我们再没有距离,我们一起看日出日落,我们一起呼吸同样的空气!我们一家人开心地抱在一起!女儿嚷着:“星巴克!去星巴克庆祝!”杰夫开心地说:“Ofcourse!Gogogo!(当然!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