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化州那务话韵母的特点

  • 投稿Jack
  • 更新时间2015-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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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李茂

摘 要:本文整理了广东化州那务话的声韵调,分析了化州那务话韵母的特点,以期为粤方言等相关方言研究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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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化州那务话 中古韵母 韵目

化州那务话是指广东化州市那务镇当地居民日常交际使用的粤方言(下文简称为“那务话”)。化州位于广东西南部,位于鉴江流域中下游。化州市东接高州,西邻廉江,南靠吴川,北依广西北流市。那务镇位于化州北部,化州北部为丘陵区,山岭为云开大山支脉,鉴江支流陵江流经那务镇。

一、那务话声韵调

(一)声母(22个)

2.阳上有部分字与阳平同调值、其余字与阳去同调值。

二、韵母特点分析

(一)字音误读而导致的同一韵个别韵母例外

1.虞韵来母字“缕”的韵母为[?u],是特殊的个别字读音,疑为受偏旁“楼”的读音误导。

2.流摄开口三等尤韵系(尤、有、宥)其中非组明母字“矛”的韵母为[au],与该韵系的其它韵母差别均很大,疑为受普通话影响而变为此韵母。该韵系晓母字“朽”的韵母为[au],疑为误读所造成,因为那务当地人看到“朽”字的右边偏旁与“巧”字的同部位相同,就读“巧”音,而“巧”的韵母为[au]。

3.梗摄合口二等(耕、耿、诤、麦)匣母字“宏”的韵母为[??],广州话“宏”字韵母念作[e?],符合该韵系的类推,那务话念作[??]反而是例外,因为那务话中该字音受到普通话音[x??]的影响,韵母发生了误读。

4.臻摄合口三等文韵系(文、吻、问、物)影母字“熨”的韵母为[?n],此字因为字形与“烫”字相似,所以在那务话中,发生了误读,声韵母为[t?n],因为“烫”字在那务话中声韵母为[t?n]。

5.蟹摄开口三等去声祭韵来母字“厉”的韵母为[i](来母其它的“例、励”两字仍念[?i]),疑为受到“厉”字的普通话音影响而产生误读。

6.山摄开口二等山韵系(山、产、裥、黠)、合口二等(山、裥、黠)中匣母其它字韵母均为[an],只有“苋苋菜”念[in],应为受普通话影响。因为普通话“苋”的韵母为[ian],由于那务本地人普通话语感区分不是很细微,听起来像[in],因而就借用到那务话中念作为[in]。

7.山摄开合口三等仙韵系(仙、狝、线、薛)疑母线韵字“谚”的韵母为[an],此字发音与邻近的均不相同,应为受到“谚”字普通话音的影响。此韵系开合口的韵母几乎都对应相同,没有多大区别。

8.效摄开口四等萧韵系端母字“鸟”、泥母字“尿”的韵母为[iao]。“鸟、尿”两字,在广州话中韵母为[iu],而在那务话中为[iao],疑为受普通话的影响。该韵系端母的其它字韵母仍为[iu]。

(二)字音与邻近音韵地位的字读音均异

1.咸摄开口一等覃韵系(覃、感、勘、合)晓母字“嗅用鼻嗅”的韵母为[o?],此音与其邻近的音韵地位字韵母均不相同,疑为当地少数民族语言成分残留。

2.流摄开口三等尤韵系(尤、有、宥)来母字“廖”(该母其它字韵母均念作[?u])的韵母为[iu],疑为古音保留现象,在广州话中,该字韵母也为[iu]。

3.咸摄开口一等覃韵系来母字“拉”的韵母为[ai],此字韵母与相近音韵地位字的发音均不同,在广州话中的情况亦如此,有待研究。

(三)个别入声字舒化或舒声字促化

1.宕摄开口一等唐韵系(唐、荡、宕、铎)入声铎韵字“烙、作、各”的韵母为[?k],虽然在那务话中,此韵系舒声韵字韵母不带后鼻音,但其入声韵字的韵母仍带[k]或喉塞音[?]韵尾。入声铎韵清母字“错错杂”的韵母为[?],“错”字的读音已经舒化了。

2.宕摄合口一等唐韵系(唐、荡、宕、铎)入声铎韵溪母字“扩”的韵母为[?n],同为溪母的字“廓”在那务话中念作[k?k],而“扩”念作[kh?n],两者声母,一个送气,一个不送气,不送气的为入声,送气的已经舒化,也许入声是否舒化与声母有关。

3.江摄开口二等江韵系(江、讲、绛、觉),入声觉韵並母字“雹”的韵母为[au],入声觉韵並母字“雹”已经舒化。

4.流摄开口三等尤韵系上声宥韵非组溪母字“复”为入声韵[?k],是一个促化的例子。

(四)处于演变中的模式

1.梗摄开口二等庚韵系(庚、梗、映、陌)帮组(除明母外)、见组(除见母个别字外)、审母、匣母字“彭、生、行”的韵母为[an],那务话中“生”字也存在韵母为[en]的情况。

该韵系晓母字“亨”、明母个别字如“猛、孟”、匣母个别字如“杏”的韵母为[en],在这里,存在一个有规律的情况,即见母和匣母字在横排时,呈现过渡性,如平上去分别为庚、梗、映,而见母平声庚韵的“盲”字在那务话中韵母念作[an],见母上声梗韵的“猛”字韵母可为[an]或[en],见母去声映韵的“孟”字韵母则为[en],可表示为:an-en 、an-an.

无独有偶,匣母字也呈这种规律:匣母平声庚韵的“行行为”字在那务话中韵母念作[an],匣母平声庚韵的“衡”字在那务话中韵母可为[an]或[en],匣母上声梗韵的“杏”字在那务话中韵母为[en],也在水平性上呈an-an、en-an。虽然在匣母中,兼有两读的“衡”字与只有一种读法的“行”字同为平声的庚韵,但也不影响其呈现水平性的特点。也许有人会质疑,在匣母去声映韵中还有一个“行品行”字,在那务话中韵母仍念作[an],但这不影响这一推断,因为这两个“行”字的读音在那务话中已经混同,所以两者读音相同,不足为怪。

又梗摄开口二等耕韵系(耕、耿、诤、麦)明母字“萌”、见母字“耿”的韵母为[en],这和庚韵系的见母、匣母字类似,耕韵系开口二等的见、匣两母字里分别有两个韵母。平声见母耕韵的“耕”字韵母念作[an],在那务话中,个别人也念作[en],可以认为是两读现象。而上声见母耿韵的“耿”字韵母念作[en],所以也可认为是水平过渡,如下:an、en—en。

又匣母平声耕韵的“茎”字韵母念作[?n],在那务话中,个别人也念作[en],可认为是两读现象。而匣母上声耿韵的“幸”字韵母念作[en],所以也可认为是水平过渡,如下:?n、en—en。

综上分析,可归纳出那务话韵母正在发生如下演变:(用A、B表示不同的主元音)

①A—B、A—A

②B、A—A

②可以看作是①的省略式。从中可以看出这些韵母正处于“摇摆”演变过程之中,分化的条件是声调的不同,往往是同一韵系里平声和入声处于两端,即两边的位置,而处于中间声调的韵母则B、A两者兼有。这样的情况不仅存在于该韵系,而且其它韵系也存在,比如:江摄开口二等江韵系(江、讲、绛、觉)见母字平声字韵母为[an],如:江、讲、虹。该韵系见母字上去声字韵母多兼有[an]、[?n],见母入声字主元音为[?]。该韵系只读[?n]的见母字有“港”“降”。又蟹摄开口四等齐韵系上声荠韵心母“洗”字有[?i]、[ai]两读,也类似这种情况,为语音演变的一种正在进行形式。

笔者认为这一演变模式一定程度上验证了词汇扩散理论,但是词汇扩散用公式来表示主要是:

A—A、B—B

而上文是:

A—B、A—A

笔者认为,本文所提出的观点可能是词汇扩散理论模式的早期形式。

2.效摄开口二等肴韵系平声肴韵“抓”字的韵母为[a],同摄同开口同声母只是不同声调的“爪”字的韵母为[au],其它邻近音韵地位的字的韵母为[au],可见应为“抓”字韵母发生了变化脱落,但不是由au>a,而是由ua>a。为什么呢?因为和“抓”字相近音韵地位的“找”字在广州话及那务话中发音为[?au],如果“抓”字韵母也为[au],则两字可能会发生音同或音近,不利于区分,所以在广州话中“抓”字韵母为[ua],而那务话对应广州话的[ua],脱落的现象比较常见,比如“瓜[kua]”念作[ka]。“抓”字韵母为[a]也应为这种情况。

3.止摄开口三等脂韵系的精组字在广州话中,韵母多念作[i],在那务话中从母脂韵的“瓷”韵母多念作[i],为受到广州话的影响。又其中生母平声脂韵的“狮”在那务话中韵母念作[ei],而同音韵地位的“师”字念作[i],为受广州话的影响,“师”字念作[ei]的情况保留在念“师傅”一词时。这说明即使是同一音韵地位的字,发生读音变化也可能是不同步的。

4.蟹摄开口二等佳韵系疑母字“涯、崖”韵母为[a](但疑母“捱捱打”,仍念[ai]),在此,读音[ai]有脱落为[i],念作[a]的趋势。

5.咸摄开口一等覃韵系(覃、感、勘、合)溪母字“坎、砍”,影母字“暗”等字韵母为[?n]。相同音韵地位的咸摄开口一等匣母覃韵的两个字“含、函”,韵母分别为[?n]、[an],在那务话中,韵母[?]、[a]所形成的异读比较常见,比如“江”韵母有[??]、[a?]两读,这一现象的原因有待研究。

6.遇摄合口三等鱼韵系平声鱼韵,在同一个韵里面,包含4个不同的声母,其中有3个声母是有组合关系的,分布出现的声母又呈互补状态,呈类似声母分韵的情况,如表2所示。

由上表可看出,除了见组中的疑母字有些交叉外,其它声纽几乎是相当整齐的互补分布。同时,不难看出[u]、[ui]、[i]三个韵母,呈过渡性联系。

而该韵系上声语韵泥、来母、精组、见组(不包括疑母)、晓组字的韵母为[ui]。女、吕、许与平声鱼韵相比,[u]、[ui]两读的分布合并。而该韵系去声御韵与平声鱼韵相比,精组字原韵母为[ui],改读为[i],其它的随声纽不同的分布呈高度一致性,从整体而言又可谓是在[u]、[ui]、[i]、[?]四个韵母之间呈此消彼涨的趋势。

(五)开合口已演变成同韵的情况

1.山摄开口二等山韵系(山、产、裥、黠)、合口二等(山、裥、黠)开合口对该韵系的韵母没有影响,两者相同。皆韵系也是这种情况,大多数字的开合口对韵母没有影响,均念[ai]。

2.佳韵系蟹摄合口二等(佳、蟹、卦)大多数字韵母为[ai],比如:歪、蛙、画。该韵系大多数字的开合口对韵母没有影响,一律均类推念[ai]。那务话老派读法仍念[uai]。又遇摄合口一等模韵系的疑母字均念[??],声调的不同在此不影响字音的类推作用。

3.咸摄合口三等凡韵系(凡、范、梵、乏)大多数字韵母为[an],如“帆、凡、范”,入声乏韵韵母为[?t],如 “法、乏”——作为合口韵摄,其中字的韵母均不是合口的。

(六)韵尾演变情况

1.相当一部分字的m、p韵尾与n、t韵尾混同

比如:咸摄开口一等上声敢韵透母的“毯”念作[t?an24],相应的入声盍韵透母“塔”字念作[t??t3]。深摄开口三等平声侵韵来母的“林”念作[l?n24],相应的入声缉韵来母的“塔”念作[l?t21]。按理,咸深摄舒声韵字的韵尾应为[m],相应入声韵韵尾应为[p]。不过在那务话中,相当一部分字韵尾由m>n,p>t,且由于这一点,相对应的入声韵的韵母也不带[p],而是[t]。但也有些正处于演变之中,两种说法并存,比如同为深摄开口三等平声侵韵来母的“临”有[l?n24]、[l?m24]两读。

2.入声韵韵尾t、k发音不明显,有混同演变为[?]的趋势。比如:宕摄开口三等阳韵系(阳、养、漾、药)入声药韵“略、鹊、约”读音为[i?t],但音质似[?],宕摄字入声韵尾在中古时应为[k]。

该话韵尾的合并情况,笔者拟与《中原音韵》音系情况及相关方言作比较,另文探讨,兹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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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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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邵慧君,甘于恩.广东四邑方言语音特点[J].方言,1999,(2).

[3]邵慧君.化州街白话(上江话)音系及语音特点[A].南方语言学第四辑[C].2012.

[4]詹伯慧.广东粤方言概要[M].广州:暨南大学出版社,2002.

(陈李茂 广东湛江 岭南师范学院人文学院 524048;暨南大学汉语方言研究中心 5106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