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鲜万奴所建东夏国之兴亡始末

  • 投稿叶草
  • 更新时间2015-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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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 音

(赤峰学院,内蒙古 赤峰 024000)

摘 要:本文论述蒲鲜万奴所建东夏国之兴亡始末;万奴降蒙反蒙反复无常,终为蒙古所消灭;考证了擒获万奴之地,不在其南京,而在开元恤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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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蒲鲜万奴;东夏国;蒙古三路军;擒万奴之地方

中图分类号:K2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5)05-0016-04

《新文化报》刊载了东夏国首府“南京”遗址的考古资料。兹撰本文记述“东夏国”兴亡始末,并考证一些疑点问题,供学界研究指正。

一、蒲鲜万奴叛金,要从其被任命为宣抚使说起

大蒙古国太祖六年(金大安三年,1211年)契丹人耶律留哥起兵以隆安(今农安)为根据地,被属下契丹人诸将推为元帅,后称“辽王”。他朝觐成吉思汗时,“辽王”这一称号被大蒙古国所承认。耶律留哥举起反金旗帜,正与成吉思汗攻伐金国相配合,成为辽东方面反金势力之中坚力量,互为犄角之势,使金国屡派兵力进剿而屡屡失败。蒲鲜万奴曾被金朝委任为咸平(辽宁开原)路招讨使、宣抚使,蒲鲜万奴进剿耶律留哥失败便成为他反叛金国建立“东夏国”的原因之一。

蒲鲜万奴在归仁之战中大败。金宣宗于至宁元年(太祖八年,癸酉,1213年)八月即位,改元贞祐。其时大蒙古国癸酉攻势已经开始,金国情势岌岌,而辽东方面,金国所派金将完颜承裕攻伐耶律留哥败于迪吉脑儿(其地在今长春与农安之间)。宣宗用胡沙虎(纥石烈治中)为都元帅,术虎高琪为元帅右监军,以对抗成吉思汗,保卫中都(今北京)。同时调整辽东人事部署,以蒲鲜万奴为咸平路招讨使,代承裕指挥咸平路军事;以完颜铁哥为东北路招讨使兼德昌军节度使,实际是接替纥石烈桓端;调纥石烈桓端为宣差副提控同知婆速路兵马总管,行府(以同知身分代行都总管府事);以承裕为辽东宣抚使。以金宣宗调整辽东人事看,耶律留哥在辽东方面的军事实力颇为强大,而且有成吉思汗之支援,给金国的打击相当沉重。承裕在军事上失败,但他只是败绩,没有丢掉咸平路。宣宗为加强辽东方面的军事实权,于贞祐二年(1214年)提升蒲鲜万奴的官职,从招讨使使其升为咸平路宣抚使,把承裕调到了临海军,从此蒲鲜万奴在辽东地区的军事方面大权在握了。蒲鲜万奴到任后,败得更惨,把咸平路丢掉了。咸平路在辽东地区是咽喉重地,军事上颇为重要,其治所在咸平府,金时辖境相当于今辽宁北部铁岭以北辽河流域。《元史·耶律留哥传》说:“甲戌(太祖九年,金贞祐二年,1214年)万奴领军40万,攻之,留哥逆战归仁县(今开原东北)之北细河上,金兵大溃。万奴收散卒,奔东京(辽阳)……于是(留哥)尽有辽东州郡,遂都咸平(开原),号为中京。金左副元帅移剌都又以兵10万来攻,留哥拒战,败之。”蒲鲜万奴归仁之败,不是小败,也不像承裕那样的一般败绩,他是丢掉了咸平路偌大辖地,而且咸平成了留哥的中京首府。这在蒲鲜万奴军权大握的金朝辽东统军大人物宣抚使来说,其罪是重罪,与承裕之一般败绩不同,况且承裕是金帝之宗族。蒲鲜万奴畏惧朝廷惩处,从这时起已有了叛金之意向。

蒲鲜万奴叛金的另一因素是他擅自囚杀了朝廷名将完颜铁哥,这是他独断专行之罪。贞祐二年归仁大战时,完颜铁哥任辽东北路招讨使兼代德昌军节度使。(德昌军原在泰州,从章宗承昌年起,设在长春,金长春是在隆安(今农安)之北,其地当在今吉林、黑龙江两省边界地方。)从级别看蒲鲜万奴这位宣抚使是可以节制完颜铁哥的。《金史·完颜铁哥传》载,“蒲鲜万奴在咸平,忌铁哥兵强,谍取所部骑兵二千,又召泰州军三千及户口迁咸平。铁哥察其有异志,不遣……(万奴)摭前不发兵罪,下狱,被害。”蒲鲜万奴以“不发兵”之罪处置铁哥,当是擅权妄为。如果铁哥有不听调遣之罪,是由朝廷下旨令,才算合乎程序的。蒲鲜万奴擅自杀害朝廷名将,镇守一方的节度使铁哥,当是一件不可饶恕之大罪,朝廷怪罪下来蒲鲜万奴便无法逃脱罪责。归仁大败,丢掉咸平路,又擅杀铁哥之后,蒲鲜万奴叛金之志已定,况且女真之故地是他的故乡,他在金国衰败之际,举旗反叛,当有女真各部会响应的,这是他所估计到的。

二、蒲鲜万奴叛金,自建大真国

蒲鲜万奴归仁大败,擅杀铁哥之后,惧罪反叛时,金主已于1214年南迁汴京。是年秋起,大蒙古国木华黎军已开始经略辽西,辽东与中都隔绝,与汴京更是音信不通,万奴便乘机叛金,辽东方面没有威慑他的金国的军事力量。对于他的叛金,反金的耶律留哥当时也没有理会他;大蒙古国正在攻金,对各地反金势力只有利用,也不会予以阻挠,因为大目标是一致的。从这点上说,蒲鲜万奴叛金符合当时的社会潮流。蒲鲜万奴初叛时自号天王,国号大真,改元天泰。万奴称号的时间,《金史》宣宗本纪记在贞祐三年(太祖十年,乙亥,1215年)十月。这个记录当是消息传到汴京的时间,实际上据《蒙兀儿史记》记载不是十月,而是乙亥正月。

当时金军到处败绩,大失人心,蒲鲜万奴的新号召,对于辽东的女真,好像投下一服兴奋剂。附近的州郡,北自沈州(今沈阳),南至澄州(今海城),皆归附于万奴,该各地区的猛安、谋克(女真军户)也拥护万奴。万奴称号之后,乙亥年三月曾北取咸平,击败耶律留哥,既而又放弃了咸平,移师东征婆速路。婆速路治所在今辽宁宽甸县南鸭绿江北岸,辖境西北起千山山脉,东抵长白山,南跨鸭绿江(含今朝鲜北部),其地皆居猛安户。万奴所攻之地,还不可能到达婆速路全境,其兵旅只到达今宽甸之婆速路之治所婆速城四围之地。另外,蒲鲜万奴攻咸平,当时咸平是耶律留哥的中京城,虽然他放弃而东攻婆速,可这一举动是盲动行为,因为留哥当时是反金势力,万奴也已经反金,何必相攻同一目标的反金势力呢?这一举动促使耶律留哥乘虚南下,袭取东京(辽阳),俘虏万奴之妻李仙娥及眷属,这也算是耶律留哥对万奴的报复。万奴东进,多次被金将纥石烈桓端所败,又闻东京(辽阳)失守,家眷被俘,进退失据,乃率部东窜,有史书记载说他流窜到了海岛。而后于1217年占据了东女真的曷懒路。曷懒路治所在今朝鲜咸镜北道吉州,辖境相当于长白山以东,吉林图们江流域以南,朝鲜咸镜南道咸兴以北地。南境和高丽接壤,高丽筑有长城。到了1217年年底,曷懒路全境皆为万奴之占领区域了。曷懒路是南部生女真之故地,金国完颜氏兴起之初,曾在曷懒路用兵多年,征服生女真各部落,并击败了高丽大军,完颜氏建金国之后便在这里设置了曷懒路,包括图们江流域及朝鲜万岛东北的咸兴平原。在万奴占据曷懒路的时候,金国上京守将也放弃上京归附了蒲鲜万奴。万奴便尽有了女真故地,约在牡丹江以东,黑龙江以南,以至咸兴平原之地尽皆被万奴占领。

上京守将归附万奴的事,是很关键的问题,值得一叙。所说的关键是上京会宁原为金国初建时的首府,上京留守的归附,使万奴扩大了占领地域,几乎整个东北的核心地带都成了万奴的辖地,辖户增多,力量壮大了。最初金大安三年(太祖六年,1211年)蒙古军初伐金国时,上京留守是徒单镒。是年冬,徒单镒拜相入都,由乌古孙兀屯继任,至贞祐元年(太祖八年,1213年)为止。贞祐间,上京孤悬,金改上京留守为行省,旋又增设上京等路安抚使。泰州都总管的兵,也移驻上京西南,以监视隆安的耶律留哥,并掩护上京的安全。1217年的时候,上京留守是蒲察五斤,后来是太平。上京等路的宣抚使,最初是承裕,带领泰州军的主将,继而是纥石烈桓端,其次是完颜铁哥。铁哥被万奴囚杀后,由移剌都接替。这些人都是金朝的名将,可见金朝对上京留守问题是何等重视。1217年9月,辽东行省完颜阿里不孙被叛人伯德胡土所杀,12月蒲察五斤调辽东行省,上京由留守太平接替。上京频频易将,可见当时上京是相当混乱的。当万奴据有曷懒路的时候,正是上京濒临混乱的绝望之际,太平便与万奴连络,受万奴之命,囚其元帅,夺其军,焚上京宗庙,便归附了万奴。上京等路是金朝最初发展时的基地,万奴领有了上京。《蒙兀儿史记》记载说,万奴以上京为首府命名为“开元”。这一记载不确,依日本学者箭内亘的说法,万奴的首府应是松花江下游的依兰城(三姓城)(这一说法也值得再考),别有南京。关于南京的地理位置,日本学者那珂通世认为就是辽阳(辽金两代称为东京),近年经考古发掘,万奴的“南京”被确认是在延吉市附近磨盘村山城,此前没有人说得那么准确。

“大真”国,后来改成为“东夏”国。东夏国兴起后的大事年表,可归纳如次:

太祖十年,乙亥(1215年)正月,万奴称号于东京,建大真国,旋改“东夏”。

太祖十一年,丙子(1216年),万奴降于蒙古,遣子帖哥为质。

太祖十二年,丁丑(1217年),万奴走据曷懒路,旋取上京,尽有女真故地迁都开元。

太祖十三年,戊寅(1218年),出兵二万助蒙古军破江东城,既而复叛。

太祖十六年,辛巳(1221年),万奴再降于蒙古,遣使者远至西域朝觐成吉思汗。

太祖十九年,甲申(1224年),万奴杀蒙古监国捏儿哥全家,反叛蒙古。

太宗五年,癸巳(1233年),因万奴勾结高丽反抗蒙古,太宗窝阔台命皇子贵由等率三路军击灭之,擒万奴,东夏国亡。

三、蒲鲜万奴与大蒙古国之关系

大蒙古国对各种势力能利用,则利用之,“反我者必使其灭亡”,这是大蒙古国的一贯的对外政策。蒲鲜万奴从亲蒙转为对抗蒙古,以致遭到灭顶之灾,建国仅19年后,终被蒙古所消灭。其与蒙古的关系叙及如次:

蒲鲜万奴于太祖十一年(1216年)既已降于大蒙古国,遣其子铁哥入质,成吉思汗亦遣耶律阿海之第三子捏儿哥入监其国。这表明万奴有了强大的后盾,其国事多有捏儿哥参预。太祖十三年(1218年)成吉思汗遣哈真率军进讨窜入高丽的契丹残部。这契丹残部乃是耶律留哥的部下,他们反叛留哥另立旗号,时在1216年8月,其头目有乞奴、金山、统古、鸦儿、喊舍,他们率领契丹叛众数万,渡过鸦绿江,侵入高丽国土,其后继续南下,自义州至西京(平壤)间,大事焚掠,11月渡过大同江,入西海道。12月屠黄州城。高丽军队只保守着西京一城,其余各地大都没有抵抗,一任契丹残部横冲直闯,焚烧劫掠。1217年春进逼开京(今开城),然后分成二股流窜。5月间攻破东州(今铁原)、原州。高丽将军金就砺击破其原州一股3万人。契丹残部越太白山脉,东走溟州(今江陵)。金就砺跟踪追击,契丹残部北走,经登州(今安边)、咸州(今咸兴),进入咸兴平原(其地属曷懒路),两股会合。旋得是处女真之助,于11月间南下。此时,金就砺患病,不能督师,契丹残部再度猖獗,连破豫州(在今定平之南)、和州(今永兴)等城。这时契丹残部发生内讧,乞奴入高丽后不久,既被金山所杀,金山自称辽东王,改元天德。金山僭位年余,为统古所害。未几,喊舍又杀统古,自称大辽收国王。契丹残部号称9万人,其实没有那么多,且包含随军眷属及平民在内,本非严整之师,但他们窜扰高丽半壁江山,如入无人之地,为什么会这样?是高丽本身当时太脆弱,金就砺患病后,更没有强将来对付契丹残部。太祖十三年(1218年)喊舍占据了江东城,高丽不能讨。成吉思汗派哈真、札剌二将率军进讨。蒙古出兵进讨契丹残部之前的高丽境内状况如是。

哈真、札剌二将所率蒙古军队只有万人,成吉思汗便命蒲鲜万奴协讨。蒲鲜万奴此时已尽有了女真故地,改国号为东夏,且正降服于大蒙古国之际,不敢不从命。万奴便遣完颜子渊(又名胡土)率二万人来协助哈真、札剌二将进讨江东城的契丹残部。此次征伐中有高丽将军洪大宣及其子洪福源率部降蒙作响导。蒲鲜万奴的女真军从咸兴平原出发,先取和州,再向西南进军,与蒙古军会合于江东城下,形成包围阵势。高丽西北元帅赵冲当时在镇守西京(今平壤),送粮接济,遣部将金良镜率精兵一千护送食米千石。1219年春高丽元帅赵冲与金就砺率兵来与蒙古、女真二军合攻江东城,春正月十四日破江东城,喊舍自杀,叛众5万余人投降。江东城之役,有耶律留哥率领的军队参预攻伐,但《高丽史》中没有记载。因为契丹残部本来是留哥的部下,留哥不出兵是不可能的,从另一方面说蒙古军才有一万人,蒙古方面命万奴出兵,不可能不要求留哥出兵。《元史·耶律留哥传》记载说“戊寅,留哥引蒙古、契丹军及东夏国元帅胡土兵十万,围喊舍……至己卯春,留哥复定之。”从这则记载可知耶律留哥统军参加了江东城之役。但说他统军指挥,这不可能,其统军指挥应是哈真、札剌二将。

万奴与大蒙古国的关系,从江东城之役可以看得出,当时是万奴唯命是从。江东城之役不是规模小的战斗,从军队数量,粮米接济,各方势力的参预,都说明规模并非寻常,万奴出兵消耗亦不在少。说明当时的东夏国与大蒙古的关系是非常亲密的。这次战役后不久,万奴再叛,至太祖十六年(辛巳,1221年)万奴又降并遣使西域朝觐成吉思汗。万奴降叛反复无常,1224年万奴杀害捏儿哥之后,又勾结高丽反抗蒙古。到了太宗窝阔台五年(癸巳,1233年),窝阔台下决心消灭东夏,命皇子贵由与诸王阿勒赤歹(成吉思汗弟合赤温之子)、塔思(木华黎之孙)等率军讨伐蒲鲜万奴。屠寄《蒙兀儿史记》蒲鲜万奴传记载,此次讨伐先攻破万奴之南京,擒万奴,然后北攻开元。擒万奴是在南京,还是在开元,史书记载有出入。太宗窝阔台所遣军队是三路进发。贵由及副将兀良合台、札忽儿臣所领蒙古军以及阿勒赤歹、耶律买奴、王荣祖所领契丹汉军先是会攻开元;塔思、石抹孛迭儿、石抹查剌所领契丹汉军攻伐万奴曷懒路之南京。据石抹也先与石抹阿辛二传记载,是石抹查剌随从塔思攻伐万奴之南京,“城坚如立铁,查剌命偏将先警其东北,亲奋长槊,大呼,登西南角,催其飞橹,手斩陴卒数十人,大军乘之,遂克南京。”这里没有说擒万奴。应该是贵由、阿勒赤歹二军会攻蒲鲜万奴之北部首府开元,徇其逃路,擒蒲鲜万奴。阿勒赤歹军之副将王荣祖活捉了万奴。《元史·王荣祖传》载(荣祖)“攻万奴擒之。”此说可信。王荣祖是王珣之子,他跟随阿勒赤歹军作战,是副将,在攻开元时,他是先锋,因此身先士卒攻破开元后,徇从其逃亡路线,追寻万奴在恤品地方,擒获了万奴。伪东夏国只经过19年,至此被消灭。

四、王荣祖擒万奴于开元所属恤品地方

王荣祖擒万奴是在开元所属之地,不在南京,擒万奴者是王荣祖而不是查剌。《蒙兀儿史记》蒲鲜万奴传把擒万奴的地点记作南京是误记,认为查剌擒了万奴,是错误的。

这里需要明确的是,窝阔台派皇子贵由(古余克)征伐万奴时是三路军,塔思、查剌一军攻克南京,这是史书中一致记载的,没有错记。南京城方圆仅1500平方米,其城不大,所驻军队也不会太多,况且万奴是重点把守着开元,因此贵由往开元方面派了两路军。三路军的总指挥是皇子贵由,贵由亲自去开元方面也说明围攻重点是开元,因为万奴在开元。贵由这一路军的副将是战功卓越的名将兀良合台,另一副将是札忽儿臣;另一路军由阿勒赤台(按赤台,成吉思汗弟合赤温之子)率领,其副将是耶律买奴和王荣祖。从军事部署上看,开元的确是重点进攻目标,从首府的角度说开元是万奴的主要首府,而南京似可称其为东夏国的“陪府”。

《蒙兀儿史记》阿勒赤歹(按赤台)传中记载,擒万奴的地点是“恤品”。其云:“(阿勒赤歹)与皇子古余克(贵由)、嗣国王塔思征东夏国。”又云参加征东夏国的将军有“兀良合台(速不台之子)、札忽儿臣(不秃之孙)、耶律买奴(耶律捏儿之子)、王荣祖(王珣之子)、石抹查剌(石抹也先之子)、石抹孛迭儿。”并记载石抹查剌、石抹孛迭儿归塔思军所属,先攻克了万奴之南京。在描述查剌身先士卒攻破南京的情况时说:“城坚如立铁,九月,查剌奋槊先登,众军蚁坿,遂克之。”贵由、阿勒赤歹两路军攻破开元(东宁)之后,“乘胜徇开元恤品,擒蒲鲜万奴,东土悉平。”这里明确记载擒万奴的地点是开元的“恤品”。攻克开元之后万奴逃到了恤品之地。恤品在哪里?恤品是指恤品路,在今绥芬河,恤品亦作苏滨、苏濒、恤频、速频。金天会二年(1124年)改“率宾府置”,率宾与恤品是同音异译词。治所在今双城子(在今俄罗斯境内,双城子即乌苏里斯克),辖境相当于今乌苏里江及绥芬河流域以东至大海地区。东夏国当时占领的“率宾”就是恤品之地。阿勒赤歹的副将王荣祖在恤品地方擒获万奴。具体应该说是在恤品路治所双城子地方擒获万奴的。

五、“东真”与“东夏”以及万奴之国号

日本学者箭内亘认为“东夏”乃“东真”之误。屠寄以箭内亘之说法在其《蒙兀儿史记》之蒲鲜万奴传中也将东夏记作东真,而其成吉思汗本纪中又称作“东夏”国。屠寄在其《蒙兀儿史记》传和纪中的记载有两种记录,实为“东夏”,不是“东真”。柯劭忞在其《新元史》中也记作“东真”,是误记。

对于万奴之国号,金史、元史、高丽史都不承认万奴所建之国为正式国家,均记作“僭称”。《金史》称蒲鲜万奴为“蒲贼”,不称其国号。《高丽史》也不称其为“东夏国”,而称其为“东真”是不予承认小觑女真的意思。关于“东夏”之称是否是万奴所建国家之称谓,而不称为“东真”国,有一则记录当是真实的。耶律楚材的《湛然居士文集》卷四中有一首诗:“新朝威德感人深,渴望云霓四海心。东夏再降烽火灭,西门一战塞烟尘。颙观颁朔施仁政,竚待更元布好音。好放湛然云水去,庙堂英俊正如林。”东夏使者朝觐成吉思汗的时间,当在太祖十六年(1221年)十月;其地点是在伊犁河与吹河之间,当在今之阿拉木图附近。楚材这首诗是在河中作的。“东夏”这个国名的确不是“东真”,虽然有些史书以蔑视态度称其为僭号、僭称,但不是“东真”是“东夏”,这是真实的。

开元在什么地方?《蒙兀儿史记》、《元史》等史书均认为开元即是金上京会宁。日本学者箭内亘否认此说,认为开元即是依兰城,又称三姓城。此说亦不准确。据《辞海》解释,开元是东宁。其云:“开元,路名,金末蒲鲜万奴割据辽东时置,治所在今黑龙江东宁县三岔口附近。1233年蒙古灭万奴,移治建州故城北石墩寨,1235年移治黄龙府(今农安),辖境西起今辽宁开原、吉林四平及松花江流域,南及今朝鲜东北部地区,东至于海。(元)大德后,于黑龙江下游地区分置水达达路。1342年又移治咸平(辽宁开原城北)。”对开元的诸多说法,大概出自开元路治所几次迁移造成的。说上京会宁即是开元的说法,是与“东宁”、“会宁”两个城名中均有“宁”字而引起的。“依兰城”的说法有何根据搞不清楚,待考。说开元即是咸平(开原)的说法,当是将“元”与“原”相混而造成的。根据地理位置来说东宁在“南京”之北,无可置疑。根据《蒙兀儿史记》阿勒赤歹传“徇开元恤品,擒万奴”之记载,万奴从东宁逃往恤品,路程不算远,从上京逃往恤品,从依兰城逃往恤品,路程相当远,是不可能的。因此可以以《辞海》之说确认开元城即在今东宁三岔口附近,与恤品地相邻,东宁离今绥芬河市较近。

从考古资料看,东夏国在发展女真故地文化,是有成就的。据《新文化报》报道的考古资料,延吉市10公里处磨盘村山城发掘的南京遗址中发掘出的古文物便是见证。这里出土的有“南京路勾当公事”之印,至质带式文物,东夏国官印、铭文铜镜的配饰小铜兔、母子小铜造像、铜占卜器、铜象棋子、铜砝码、铜钱、玉带饰、鱼形配饰、水晶鸳鸯配饰、擂石、兽面瓦当、板瓦残片等都说明东夏国的工艺水平是有相当水平的。磨盘村山城的山城建筑,也说明东夏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方面的发展具有相当水品,考古发现中还有冶炼场址。东夏国虽然仅存在19年,其在东北史的研究中是有相当重要地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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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元史[M].北京:中华书局,1983.

〔2〕金史[M].北京:中华书局,1983.

〔3〕蒙兀儿史记[M].北京市中国书店石印本,1984年复印本.

(责任编辑 孙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