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文
（新疆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2）
摘 要：在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建设中，新疆要以产业结构的调整和人文资源的开发为切入点，以在丝绸之路经济带中的核心区为定位，大力构建中巴经济走廊的互联互通的格局。同时要实现构建以中国为中心的区域共同体通过以利益要惠及民生、社会稳定、梳理国与国之间的友好合作关系及采取多重方案抵御外来风险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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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中巴经济走廊；互联互通；核心区
中图分类号：F125.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60X（2015）08-0097-04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13AZD083）；新疆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XJGRI2014127）
2013年5月李克强总理访问巴基斯坦，双方签署了一系列合作协定和谅解备忘录。在中巴发表的《全面战略合作联合声明》中，双方同意：在充分论证的基础上，共同研究制订中巴经济走廊（economic corridor）远景规划，推动中巴互联互通建设，促进中巴投资经贸合作取得更大发展。建设中巴经济走廊的构想提上议事日程。中巴经济走廊建设，不仅对中巴未来合作产生深远影响，对当前新疆向西开放的战略落实也具有非常重大现实意义。
1 互联互通格局的构建
中巴经济走廊建设的核心内涵是互联互通，即在这一区域形成根基于基础设施建设的网络式立体化的经济合作联通大格局。
由于地处亚欧大陆腹地，中国新疆及其周边地区对交通网络与出海口的渴望和依赖非常严重。中亚国家虽有内海与外界相通，但缺乏真正意义上的出海口。其中乌兹别克斯坦更是“双核”国家，对外经济贸易活动不得不依赖周边国家进行。这种地理状态决定了交通网络在这些国家合作中的重要性。
中国与西部邻国的互联互通建设已经取得突出成果，正在形成海陆空四维度网格，即航空、铁路、公路、管道和光缆建设齐头并进，共同发展。
航空领域，以新疆乌鲁木齐市航空港为中心，向周边国家辐射，目前已基本构建连接乌鲁木齐与周边国家首都和重要城市的繁忙空中航线网络。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拓展以喀什为中心的新的区域性航空线路，未来将考虑伊宁的空港作用。
铁路：铁路是经济贸易活动重要的支撑。继亚欧第二大陆桥开通运营后，中国已修建第二座连接中国与中亚的铁路动脉，并初步形成阿拉山口和霍尔果斯两大铁路交通枢纽。2014年4月连接克拉玛依和塔城的铁路线已开工建设。
公路：这是中国新疆与周边区域交往的传统路径。随着现代电商业的快速发展，公路的作用在未来经济贸易活动中的重要意义再度吸睛。中国西部与哈萨克斯坦西部公路网建设、依托口岸开通的中国新疆与周边国家的公路连接等，都在紧锣密鼓地兴建或改扩建。
管道：这是中国在西部各国最为成功、最为突出的互联互通合作成果之一。现已完成中哈石油管道、中国中亚天然气管道和通过吉木乃的中哈天然气管道。这些项目增强了新疆与中亚地区的战略合作关系，也奠定了中国在这一区域的合作地位。
当然，仔细分析后会发现，上述重要互联互通合作主要是在中国新疆与中亚国家间展开，甚至大多依靠哈萨克斯坦来完成。因此，在未来中巴经济走廊建设构图中，环绕新疆南部的公路、铁路与航空网络建设，以及延伸至南疆周边各国（如巴基斯坦、阿富汗、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等国）的交通建设至关重要。这是新疆未来全面向西开放与实现稳定发展的基础和保障，也是推进新疆和谐社会建设的必要手段。
2 产业结构的有力调整
自然禀赋、环境条件、人文特质和历史传统等原因造成中国新疆与周边国家的产业经济结构有一定相似性，双方共同面临产业结构调整的压力，包括现有产业结构的合理化、高级化，以及对外贸易、投资合作的结构转变或优化。
对比新疆与中亚国家的贸易与产业形式可知，新疆与中亚各国的总体产业结构有一定相似度。农业经济以绿洲农业为主，棉花、小麦、瓜果等是拳头产品；在工业领域，能源、矿产资源的开采、运输和加工是重点行业，农产品加工、棉纺、与资源开发相关联的机械、钢铁等，也是重要行业。但双边投资贸易中占据较大比重的鞋帽服装、电子产品、大型机械设备、通讯产品等则多为内地生产，经新疆转口贸易国外。新疆与中亚南部的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等国虽然贸易量并不少，但由于产业结构和产业能力所限，贸易不平衡现象较为突出。受交通运输条件和产业互补性不足等因素影响，新疆与巴基斯坦的贸易额数量非常小，且存在着严重贸易不平衡。这些现实情况都对新疆与周边国家的产业结构调整提出了新要求，这也是双方贸易与投资合作变革的需要。
产业结构合理性的主要标志包括合理利用资源、各产业协调提供社会产品和服务，为劳动者提供充分就业机会，以及应用和推广先进产业技术获取最佳经济收益等。新疆地处祖国西北，社会经济发展水平较低，产业技术和人力资源层次不高，科学技术的产业化转移能力不足，因此，产业机构的合理化调整一直是新疆长期的经济社会发展目标。中亚国家独立20多年来，也一直在积极致力于国民经济产业化的合理性改革。这其中，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等相对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具有一定产业结构调整基础和能力，已开始相关改革尝试。如哈萨克斯坦加大了吸引外资投入农产品与矿产资源和能源后续加工生产产业，并增加了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为进一步改变国家产业机构不合理性创造前期条件。土库曼斯坦则通过外交多元化和能源生产与通道建设多元化，努力实现国家优势资源产业的最优化配置，发挥其对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的最大贡献力，促进国家产业结构实现最佳构成状态。
中巴经济走廊建设，将有助于地区国家在全球化和市场化条件下，对产业结构进行调整，推动区域性投资贸易活动的合理化进程。在一定程度上也将带动区域性产业的大合作，形成产业集聚效应，提高区域经济的国际竞争力和影响力。随着中巴经济走廊建设的步伐加快，中国的中西部产业联动和产业转移也不断提速。
3 文化背景的先天优势
丝绸之路经济带和中巴经济走廊是附加在经济之上的人文纽带。古代中国的玄奘曾经自古都长安出发，经西域，过中亚、阿富汗和南亚，抵达印度次大陆，将佛教的经典带回并广泛传播。而来自中亚帖木儿后裔建立起的莫卧儿王朝，不仅带给南亚强大的帝国历史，更让伊斯兰文化在此发扬光大，至今仍然占据南亚文化核心部分之一。至于蒙古人西征中留下的部落遗痕，伊斯兰东进所带来的文化叠加，在整个区域都是各方共同拥有的财富。
人文资源的优势是中巴经济走廊建设中值得深入挖掘与倡导的。在一定程度上，中国新疆地区所具有的人文特征更相似于其西部邻国，而且与这些西部邻国之间的相互关系繁杂，历史纽带紧密，也为现实中的合作提供了基础。中国史书中的一些记载，成为这些国家塑造历史的重要史料佐证。现代意义上的“国家”概念让边界成为割裂各方联系的一种重要方式，但却无法割舍国与国之间的人文联系。中国实施改革开放政策至今，中国新疆地区就是对外开放的一个重要“桥头堡”，是中国与西部联系的通道、枢纽和人文往来的中心。
人文资源的开发利用是实践“软实力”的重要途径。约瑟夫·奈教授提出的“软实力”理论意指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既包括由经济、科技和军事实力等表现出的“硬实力”，也包括文化、意识形态吸引力所体现出来的“软实力”。某种程度上“软实力”的功能和效果在当今世界格局下更具有效性。“软实力”提出了打造和提升综合国力的目标。在此基础上，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提出了“巧实力”构想，这是对“软实力”理论的进一步升华，也反映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现实运用的重大意义。
提升人文资源开发利用在中巴经济走廊建设中的地位和作用，有益于打造民心相通的战略伙伴关系，奠定更为坚实的合作基础。
4 走廊建设风险需多加提防
中巴经济走廊的构建对于中巴双方都具有重大意义，因此得到双方高层的高度关注，也得到双方职能部门的高度重视。从经济角度而言，中巴经济走廊穿越中国西部经济欠发达地区，巴基斯坦的经济发展力水平也十分落后，电力和基础设施建设亟待提升。在政治方面，中巴经济走廊将凸显巴基斯坦与中国的传统稳固“铁哥们”关系，进一步提高巴基斯坦国际地位和地区优势，促进中国与南亚区域的合作更全面展开；但各方也预测到诸多风险的存在：
4.1 以中方单纯基础设施投资难以为继
中巴经济走廊所需要的，是中国与巴基斯坦两国人民的共同利益需求和地区各国的积极参与。从目前情势分析，巴基斯坦方面有较强议员，但其自身经济发展水平不支持如此巨大项目，对中方未来依赖度很高。而对于可能参与或介入此项目建设的国家而言，尚未有很好准备。例如，中巴经济走廊建设如何平衡中国与印度、中国与伊朗的合作关系？某种程度上伊朗对瓜达尔港的态度和伊朗的核问题依然是影响走廊建设扩大到中伊合作的关键。同时，中亚南部的吉尔吉斯斯坦与塔吉克斯坦的具体诉求也并不明朗。尽管表面上两国都表示愿意与中方进行合作，但在实际操作中，已有经验表明风险重重，变数很多。
综合分析，中巴经济走廊建设对于巩固中巴“铁”关系意义重大，也是拓展地区经济合作的一种新的大胆尝试。但无论如何，这一合作走廊并不单纯只是中国（新疆）与巴基斯坦两方的。走廊建设将是中国与地区各国实现睦邻友好、合作共赢的典范。但要实现这一目标，首先需要解读各国对走廊的态度、认知、需求与民间意愿。否则，这一走廊的建设将缺乏前景。
4.2 走廊周边复杂政治局势
中国需要一个相对均衡的周边外交格局。巴基斯坦是中国睦邻友好的典型，是中国西部外交的重要支柱。当前世界经济状况不佳和国内经济运行压力增大的情况下，启动这一项目可以对其它西部邻国产生示范效应，也会影响中国与印度等其它地区国家关系。从这一点看，中巴经济走廊建设有助于巩固和加强中国西部安全和国家间友好格局。
也应看到，中国周边环境的变化正在加速。以巴基斯坦为例，近来看似稳定的巴基斯坦政局突发变数。反对派要求刚刚上台的民选总理谢里夫下台的声势较大，以至于干扰到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对巴访问计划（访问被推迟）。同期，俄罗斯与乌克兰的矛盾引起更大范围的波动，西方与俄罗斯的矛盾更加突出，俄罗斯的举动也引起中亚各国的担忧，这也影响到这些国家与中国的合作意愿，包括俄罗斯对华合作态度变化等。这些正在发生的变化，对于未来中国评估中巴经济走廊建设项目，有着非常深远的现实影响和参考价值。
关注周边环境变化的终极目的，是要寻求各方对中巴经济走廊建设项目的长期支持，避免出现政局动荡或政权更迭带来的建设半途而废或中途搁置的情况出现。
4.3 新疆环境承载力不足
新疆生态承载力供给小于需求，处于生态赤字状态，人口对自然资产的消耗超出了生态系统承载能力的阀值，处于生态不安全和不可持续的发展状态。生态承载力供给的空间分布与各地区的地貌特征、自然环境状态（气候、环境、水资源分布）具有明显的空间关联性，随着自然环境的空间变异，生态承载力供给也发生变化。新疆人口较集中分布于生态承载力供给高的地区，地区人口分布具有显著的生态承载力偏向性。这一特性也导致高生态承载力供给地区的人类活动对生态环境的影响力和压力更大，生态环境保护任务更重的局面。
虽然新疆基础设施不断提高，但是由于历史、地理、投入等原因，与发达省市相比仍有很大差距。新疆公路通车里程少（2013年为17万公里），通达深度低，路况较差（有铺装和简易铺装路仅有10万公里）。二级以上公路的比重为53%（远低于70%的全国水平），南北疆缺乏便捷连通的公路通道。随着新型工业化、农牧业现代化、新型城镇化进程加快，新疆经济社会发展对交通、水利、能源、通信等的需求迅速增长，基础设施和基础产业能力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瓶颈”制约问题依然严重。
4.4 双方贸易存在极大不平衡
中巴经济走廊修建的成本、方式和路径选择，都预示着各方不可能不认真思考经济收益如何平衡问题。从瓜达尔港到中国新疆距离遥远、地形复杂，需要的资金多，技术要求高，成本也高。同时，瓜达尔港及其周边地区是巴基斯坦经济相对落后的地区，产业不发达，人流、物流、资金流较少，高素质人才有限，这也使得瓜达尔港难以有效发挥预想中的地缘战略优势和经济优势。
中巴目前主要合作领域集中于能源、基础设施、水利、农业、电信、金融等，2012年双边贸易额达到124亿美元，预计未来2-3年双边贸易额将超过150亿美元。截至2013年底，中国企业累计在巴签订合同额达252.6亿美元，营业额达199.7亿美元。中国对巴出口商品主要集中在机械、家电、服装和化工制品，以及纺织品、蔬菜干果、矿物原料和皮革制品等。中方存在不断增长的贸易顺差。
在中巴经贸合作成绩不断提高的同时，中国新疆与巴基斯坦的贸易水平却并不令人乐观。
从表1和表2可知，尽管中国与巴基斯坦近年来贸易水平呈现明显增长趋势，但中国新疆与巴基斯坦的贸易额不但没有同比增长，反而由于各种因素限制，呈现较为严重的萎缩，近两年占新疆外贸总额比重一直在0.5%左右徘徊，且顺差巨大，过货质量不高，缺乏新疆本地企业的拳头产品。从企业规模看，地区性大中型企业和大型国有企业都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也限制了双边贸易活动的提升。
巴基斯坦与中国新疆地区的经济发展情况都不理想。对新疆来说，产业经济转型一直是一个非常令人焦虑但关注多年无果的课题。而巴基斯坦相对滞后的产业和相对匮乏的资源储备，也影响未来中巴经济走廊运行的效果。这导致未来中巴经济走廊建设成功后，究竟能够对新疆与巴基斯坦或者南亚地区的贸易额带来多大作用的质疑。因此，建议走廊建设的前提是找到解决中国新疆地区与巴基斯坦两个走廊联系地的经济发展问题的办法，之后再大力推进走廊的建设。这样会让未来的走廊更加富有生命力。
中国新疆地区已经成为巴基斯坦公民赴华经商、留学、购物和旅游观光的重要目的地。选择南方航空乌鲁木齐直达伊斯兰堡航班的内地人或巴基斯坦人很多，这多少也与新疆特殊的地理区位和人文特质有很大关系。喀什至伊斯兰堡航空线的开通也加速了双边交流。但对于未来中巴经济走廊的经济收益如何平衡，依然是考验中国，尤其是南部新疆和巴基斯坦政治家的一大难题。
4.5 安全维护成本高
中巴经济走廊所经过的，是双方安全维稳的重点和难点地带。一方是中国新疆南部暴恐频发地区，一方是巴基斯坦北部部落和山区。伴随中国治疆方略的改变，长治久安与维护稳定成为重中之重，因此，有巴基斯坦学者指出，中巴经济走廊的风险最主要在于反恐问题。
改革开放历经37年，目前已进入深水区和经济发展新常态，但同时也面临对外开放究竟在新疆稳定与长治久安中如何定位难题，即对于新疆的社会稳定与发展，扩大向西开放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中巴经济走廊连接的一端是周边国家中对伊斯兰极端思想传播比较难以有效管理的巴基斯坦，该国内部伊斯兰势力强大，国内保守主义思潮盛行，因此，中巴经济走廊建设，如何能够让区域经济发展形成合力，从而对区域反恐维稳做出贡献，的确对新疆，尤其南疆地区的未来至关重要。
5 构建中国（新疆）为核心的区域共同体
中巴经济走廊建设的核心任务，是构建以中国（新疆）为核心的区域共同体。在中国中亚共同体构建基础之上，进一步拓宽和打造更大范围的中国与阿富汗、南亚共同体，从而形成中国西部的区域共同体地带。
要实现区域共同体建设，重点做好以下工作：
（1）一定要把中巴经济走廊建设成惠及最基层民众的民生工程，包括巴基斯坦和中国新疆地区，真正让民间受惠，而不仅仅是两国高层的战略问题。普惠能够让走廊建设更具生命力和活力。
（2）要切合新疆未来工作需求：经济转型和长治久安，包括南疆的封闭、落后问题等，可以优先考虑将一些加工示范基地或企业迁置到南疆，并积极为目前南疆地区已经建设的园区和项目寻找出路。
（3）强化中巴睦邻友好，梳理国家间关系典范。中巴经济走廊建设，可以更进一步加强和渲染中国与巴基斯坦的四季常青友谊关系，拉动周边国家对华友好，进一步促进中国西部睦邻友好战略贯彻落实。同时，要加强对普通民众的友好观念教育，充分发挥睦邻合作优势。巴基斯坦对中国非常友好。几乎所有见面的人，包括各种检查站、机场、收费站等，都对中国人非常关照。但这种优势在新疆发挥不明显。而反过来，中国人在中亚、俄罗斯的受欢迎程度则远远不足。通过进一步扩大对中巴友好的宣传教育，营造良好的中国与周边国家民间互信友谊氛围，可以增强中巴经济走廊建设的功能，拓展其效益。
（4）鉴于中巴经济走廊建设存在着诸多风险，需要在项目设置与工作周期等重点问题上，有一定替代或备选方案，要对各种风险充分考量，避免出现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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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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