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志
（辽宁省委党校，辽宁沈阳110004）
摘要：休克疗法在执行过程中既要经验又有教训，通过从正反两方面进行考察分析，可以对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提供相应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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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休克疗法；凯恩斯主义；货币主义
中图分类号：F123.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8775（2015）04-0267-02
收稿日期：2015-01-12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区域产业结构转型的环境效应及调控研究”（13BJY067）
作者简介：潘志（1983-），男，辽宁丹东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产业经济和经济转型。
休克疗法（shocktherapy）原指医学上的一种临床治疗方法，20世纪80年代中期，这一医学术语被美国经济学家杰弗里·萨克斯（JeffreySachs）引入经济领域，用以“治疗”一国经济生活中严重的内部失衡问题。休克疗法在历史上的成败得失，对中国这样的社会主义发展中大国有着非常重要的借鉴意义。正确认识休克疗法，摒弃传统意识形态的有色眼镜，从而加以客观评价并吸收其有益的内容为己所用，是深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重大课题。
一、休克疗法的含义和原理
（一）含义
现代经济学意义上的休克疗法，概括起来其核心内容包括价格工资自由化、市场主体民营化、需求管理紧缩化和对外贸易自由化。正是由于这套政策组合短期内综合使用会对经济社会造成比较剧烈的震荡，因此称之为“休克疗法”。
具体来说，休克疗法的内容包括四个方面，首先是价格工资自由化，即国家取消对大多数经济领域的价格管制，不但包括产品市场价格，还包括大量要素市场价格——尤其包括劳动力价格即工资。其次是需求管理紧缩化：实行紧缩性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压缩政府开支，取消补贴，改革税收制度，收紧银根。再次是对外贸易自由化：大幅度降低关税，进一步保护并鼓励出口，放松限制进口。最后是市场主体民营化：大量出售转让国营企业，将其私有化。其中，前两条是休克疗法的主要内容，也是核心要义。
（二）原理
休克疗法本质上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与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综合：即运用凯恩斯主义的需求管理思想来服务起经济自由化的政策目标。从休克疗法的政策工具来看，其核心概括起来是“管住货币，放开价格”，二者体现了凯恩斯主义和货币主义思想融合，还体现了新古典经济学、瑞典学派、社会市场经济学派和供给学派等西方经济学流派的思想，同时也符合在西德、玻利维亚、智利和英美等国实践的不同程度的成功经验，因此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得到了国际经济学界的广泛认可接受乃至追捧。就中国而言，由于其核心思想与国内一些经济学者的思想相切合，因此当时也在国内经济学界引起了比较大的反响和共鸣。
根据凯恩斯主义宏观经济理论和希克斯宏观经济政策模型，货币供给相当于国内需求，通过紧缩需求管理，管住了货币，也就相当于控制住了国内需求；而另一方面，根据微观供求模型，放开价格，有利于扩大供给。二者综合起来，可以有效弥合国内总供求的缺口，压缩通货膨胀，扭转经济失衡问题。在管住货币、放开价格的过程中，通过自由贸易，开放进出口，以调整需求；并通过民营化，提高企业生产组织效率，进而改进供给，这就可以从供求两方面推动经济稳健发展。
二、休克疗法的经验教训
休克疗法在不同的国家产生了不同的实践效果，有必要加以详细说明，以便总结经验教训。
（一）联邦德国
休克疗法虽然得名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但究其渊源，早在战后的联邦德国，休克疗法就已经被当时的西德经济管理当局所用。战后初期，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严重破坏，西德社会供给远远小于社会需求，造成通胀严重，民生凋敝。当时的西德经济部长艾哈德吸取了一战后魏玛共和国严重通胀导致经济失衡情况恶化，进而导致政治动荡，纳粹当政的历史教训，不顾当时奉行凯恩斯主义的英美占领当局的不同意见，坚持实行了“管住货币，放开价格”的宏观经济政策，虽然在开始的时候在西德引起了比较大的社会动荡，但是很快就弥合了社会供求矛盾，推动西德经济快速恢复和健康发展，到1960年，西德超过英国和法国，一跃成为西方第二经济大国。联邦德国中央银行因此形成了高度独立的历史传统，这就大幅度增强了德国经济金融系统的稳健性，使其货币坚挺，并在近年的国际金融危机和欧元区主权债务危机当中经受住了一系列考验。
（二）智利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初期，出身中左派基督教民主党的弗雷总统和出身偏左派社会党的阿连德总统先后在智利执政，二者——尤其是后者所奉行的扩张性需求管理恶化了智利长期存在的慢性通货膨胀，价格管制政策与之相联系的进口替代型经济发展战略造成了严重的“福利病”，降低了智利经济活力，进一步恶化经济失衡。1973年9月11日，智利军方相应国会众议院号召，发动军事政变，推翻了阿连德当局，采纳受教于芝加哥大学著名经济学家弗里德曼的一群年轻经济学家——“芝加哥男孩”的建议，实行自由化、民营化和紧缩化的经济政策，因为由此产生了较大的社会震荡，所以这一政策被弗里德曼称为“休克政策”。经过短期震荡之后，智利内部失衡情况得到大幅度扭转，经济得以健康增长，其经济自由度和清廉指数都大大超过拉丁美洲其他国家。到2009年，智利加入OECD，使其成为继韩国、以色列之后又一个加入发达国家俱乐部的前发展中国家。
（三）玻利维亚
休克疗法正是萨克斯在玻利维亚担任经济顾问期间最早提出的。1985年玻利维亚政府的预算赤字达485.9万亿比索，占国内生产总值的约1/3，通货膨胀率高达24000%。1984年的外债为50亿美元，应付利息近10亿美元，超过了出口收入。1980~1985年期间居民生活水平下降了30%，国民经济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临危受命的萨克斯认为，面对如此险恶局面，渐进慢调的做法会因市场预期和政策滞后性等因素难以发挥相应作用，因此他大胆地提出在短时间内严厉强制性压缩需求并放松供给的政策组合。休克疗法在玻利维亚的最初实施，立刻收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奇效。该疗法实施不到一周，恶性通货膨胀便得到了强有力的遏制，物价从暴涨趋于稳定。1986~1987年通货膨胀率仅为10~15%，1988年为21.5%，1989年为16.6%。国民经济经过短暂的震荡后也逐步回升。实行休克疗法的第二年（1986年），玻利维亚国内生产总值因休克疗法对社会的剧烈冲击震荡作用而下降2.9%，但随后几年都保持了2.5%左右的增长势头。同时，玻利维亚政府债务问题也得到了明显缓解，并最终克服了严重的债务危机。休克疗法在玻利维亚的成功实施，备受世人瞩目，也为萨克斯赢得了较高的声誉。
（四）英国
二战末期，出身艾德礼首相上台后，开始在英国实行一系列社会主义导向的政策：包括国有化、价格管制和社保政策等，并实行凯恩斯主义需求管理政策。因此，战后英国一方面存在慢性通货膨胀，而在另一方面经济竞争力下降。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一系列国际经济危机的外部冲击作用下，英国国内经济长期积累的矛盾爆发，形成了严重的“滞涨”局面，这一方面造成了传统凯恩斯主义经济理论的破产，另一方面也使得奉行新自由主义的撒切尔夫人得以上台执政，她采纳了哈耶克、弗里德曼等人的建议，实行自由化、民营化和紧缩化的经济政策，使得英国经济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得以恢复增长，重新繁荣，也使得撒切尔夫人成为战后英国政坛上的一位“常青树”和里程碑式人物。
（五）美国
与英国类似，美国战后也实行凯恩斯主义需求管理政策，由此也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引发了“滞涨”，这一方面造成了传统凯恩斯主义经济理论的破产，另一方面也使得奉行新自由主义的里根总统得以上台执政。里根当政期间，奉行管住货币、放开价格、放松管制、紧缩开支和减税等政策的“里根经济学”，具有鲜明的“休克疗法”色彩。美国经济得以恢复增长，经济活力逐渐释放出来，为后来克林顿时期“新经济”奠定基础。
（六）中国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期，由于价格双轨制引发社会不满，“官倒”频现，贪腐丛生，中国经济管理当局与1988年决定实行“价格闯关”，然而，由于多种原因，中国价格闯关失败，造成经济萧条和经济秩序混乱，抢购现象严重，基本生活品供应一度紧张，造成社会不满情绪进一步弥散，为第二年1989年政治风波埋下伏笔。
（七）俄罗斯
1991年底，苏联解体，俄罗斯独立，叶利钦当局请萨克斯为俄罗斯经济管理做顾问，推进休克疗法，然而，由于苏联突然解体和华约迅速解散使得苏联东欧地区在战后长期存在的分工贸易体系突然瓦解，社会供求秩序混乱，再加上俄罗斯国内重工业尤其是军工业比重偏大，而与人民日常生活密切联系的消费品生产部门在苏联时期长期萎缩，造成供给不足，此外，在二十世纪长期奉行计划经济体制的俄罗斯缺乏市场经济的制度文化传统，再加上改革过程中频现的委托代理问题和内部人问题，造成休克疗法在俄罗斯的失败，这也引发了政局动荡。
三、休克疗法对中国深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启示
休克疗法在世界各国实践过程中正反两方面告诉我们，只要抓住其核心理念（管住货币，放开价格），可以不必把宏观经济管理层面的措施与经济体制乃至政治经济制度根本性的改革联系起来。因此，中国此后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首先，严格财政纪律，加强央行独立性，防止软预算。其次，增强货币政策独立性，调整汇率政策，研究逐步放开资本金融账户。进一步改变宏观经济由外部失衡通过外汇占款渠道所引发内部失衡的局面，调整人民币两面性问题。再次，推动要素市场改革，发挥价格机制作用。最后发展民营经济，发挥市场经济主体活力。
另外，休克疗法在一些国家执行过程中产生的问题也对中国经济体制改革提供了警示和思考，首先，在推动改革过程中不应操之过急，而应以经济社会可以接受的程度为标准，稳定渐次地实行改革政策。其次，在转型初期高度重视文化模因等非正式制度构建，并将其与正式制度建设发展相结合，步伐协调，良性互动。最后，私有化并非经济体制改革的必然重心，但民营经济的权益应该得到重视，而且改革的关键在于对公有制产权体系的落实，尤其是要注意落实好央企剩余追索权等国有经济所有者权益，以及解决好委托代理问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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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HernandodeSotoPolar，"TheMysteryofCapital"，BasicBooks2000，0465016146.
（责任编辑：赵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