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光年间鲍东里编纂的童蒙读物

  • 投稿卿卿
  • 更新时间2016-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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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清代道光年间,鲍东里编纂了大量的童蒙读物,从形式上来看,基本上都是以韵语的形式编纂而成,适合孩童阅读。而起所处的时代是中西文化碰撞的时代,但其所编纂的《史鉴节要便读》成为官方的通用教材。对于其他由鲍东里所编纂的童蒙读物,尽管没有《史鉴节要便读》的影响大,但都对文化的普及和传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关键词:鲍东里  童蒙读物  《史鉴节要便读》 
  一、鲍东里其人及其所编纂的童蒙读物 
  鲍东里(1789-1841),字师侨,号古村,安徽和州(今和县)人。三岁而孤,“承先曾祖妣,先祖妣两世孀闱慈训,励志读书”,[1]在祖母和母亲的教导之下,勤奋读书。弱冠之年,又体弱多病,但仍博览典籍,尤其精于史学。然不求仕进,其子鲍源深(1811-1884),字华潭,号穆堂,又号澹庵,于道光十七年(1837)考取拔贡,道光二十七年(1847)中进士,殿试时为第三名,故乡人尊称其为鲍探花。历任编修、国史馆协修官、纂修官、御史、贵州学政、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使等官职。后于咸丰九年(1859)七月进,京授惠亲王之子奕询、奕谟、奕详侍讲、侍读学士。后又历任工部左、右侍郎、顺天学政、礼部左侍郎、江西监临官、山西巡抚等职[2]。鲍东里则由于其子的关系,亦被赠官职,历任授光禄大夫、振威将军、大理寺少卿等。 
  “生平不多著述,手辑郡邑沿革,考证姓氏源流,详考暨章岂绩、陈其年两家骈体文,补注稿成,芷之不欲问世”,[3]尽管著述不多,却有骄人的成绩,对地理沿革、姓氏源流及骈体文都有专门的研究。书稿已成,然鲍氏并未将其立即问世,而是作为家塾的童蒙读本。鲍东里所编纂的书籍有《史鉴节要便读》《酿斋训蒙杂编》(包含有《十三经源流口诀》《廿三史评口诀》《圣门诸贤述略》《历代国号总括歌》《直省府名歌诀》等)《十三经章句口诀》《孔门弟子姓氏考》,还有《酿斋诗》等等,从形式上来看,这些书籍的写作方法均是用四言或六言韵语写就的。例如,《历代国号总括歌》曰:“盘古首出传三皇,有巢燧人功难忘。五帝之说至不一,羲轩治迹犹微茫。唐虞历数始可纪,夏商及周为三王。”又如,《史鉴节要便读》曰:“西汉高祖,刘邦字季,始为亭长,即有大志。陈涉发难,应以沛兵,及事义帝,受命伐秦。西行扶义,先入咸阳,除秦暴政,约法三章。项籍背约,立为汉王,还定三秦,缟素发丧。力不敌籍,屡战屡北,卒乃覆楚,为任三杰。惜其不学,矜功任智,杀戮功臣,性实猜忌。吕后元强,不早为计,身死未几,后乃恣肆。”这些四言或六言读起来琅琅上口,极适合童蒙阅读,不仅交代了历史上的大事迹,而且参以评论,孩童在学习之时,已经在潜移默化的将这些思想吸收。 
  对于《史鉴节要便读》《酿斋训蒙杂编》等书,很多资料却显示出为鲍东里之子鲍源深所著,如《安徽历史名人辞典》对鲍源深的生平履历作简要介绍后曰:“著有《史鉴节要便读》《竹补轩诗文集》《酿斋训蒙六种》。”[4]另外,《中华蒙学集成》中对《史鉴节要便读》的说明中言:“同治元年,小皇帝六岁登基,曾诏告内廷,为学史需要,命有关臣僚收集编写适用史书。鲍源深当时在上书房供职,参与了编写工作,受到嘉奖。供同治‘御览’之书,是否即《史鉴节要便读》的改编、缩编本,待考……《史鉴节要便读》一书之真实作者为父为子,恐怕永远说不大清楚了。”[5]这些疑问从何而起,时间要回到咸丰十一年(1861),此年七月,咸丰帝病死于热河,随后,太子载淳即皇帝位,次年改元同治。而在咸丰帝去世至同治元年之间这段时间,尽管同治帝即位,但仍以咸丰纪年。同治帝即位时,仅仅是个六岁的孩童,幼年践阼,还需要像孩童一样进行启蒙教育,于是诏告内廷,“采辑史事之可为法戒者”,诏告大臣选择一部能适合同治帝阅读的童蒙读物。而鲍源深受到褒奖,“书成进御,被旨褒嘉,恩赍文绮,穆堂与焉”。鲍源深所受褒奖的原因即是将其父所编纂的《史鉴节要便读》进奉于皇上: 
  臣鲍源深跪奏:为恭进家刻《史鉴节要便读》一书,抑祈圣鉴事,窃臣故父贡生鲍东里夙耽史学著有《史鉴节要便读》六卷,自盘古以迄有明,摘要删繁,叶韵旁注,实期便于记诵,今恭值我皇上典学之初,臣不揣冒昧,将所藏刊本进呈,如荷天恩,留备乙览壤流之一助,或可抑裨高深于万一,则臣父夙昔编辑之苦心亦不为徒劳矣,臣不胜悚惶待命之至伏乞圣鉴谨奏。 
  咸丰十一年十二月十二日奉旨。 
  知道了,书留览,钦此。[6] 
  另外,俞樾在光绪十年(1884)为《酿斋训蒙杂编》作序时曰: 
  和州鲍古村先生著《史鉴节要便读》六卷,令子穆堂中丞进呈乙览,得备石渠天禄之储,可谓极稽古之荣矣。先生又有《酿斋训蒙杂编》一书,……今年春,中丞(即是鲍源深)以先生诸书寄余吴中且属为序,余惟《史鉴便读》序者已众,且书经进御亦不待 詹一小言为之表襮矣,《酿斋训蒙杂编》尚未有序,辄不辞而僭为之俾海内学者,知先生此书体大思精,言简意尽,家置一编,童而习之,异时于经史之学,实有事半功倍者,勿以《蒙求》诸书一律而视之也。[7] 
  无论是鲍源深的上奏还是俞樾为《酿斋训蒙杂编》所作序言,都可以证明《安徽历史名人辞典》及《中华蒙学集成》的说法错误。主要错误有三:一是同治帝下诏内廷之事是在咸丰十一年,而并非同治元年;二是鲍源深所上之书即为《史鉴节要便读》,而不是自己所重新编纂的;三是《史鉴节要便读》的作者是鲍东里,而非其子鲍源深,证据确凿,并无异议。 
  二、《史鉴节要便读》等的版本、流传及其影响 
  鲍东里所编纂的书籍,涉及到经学、史学和文学,从形式上来看,均是以四言或六言韵语的形式,这种形式适合于童蒙,作者的旨趣也正在于此。即是用于家塾对孩童的教育,“特录以课家塾者也”。[8]这些书都在当时及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影响最大的为《史鉴节要便读》。 
  《史鉴节要便读》编纂之初,仅仅为家塾教育子弟而用,这可以从鲍源深在咸丰十一年上奏同治帝的折子中得到证明。在同治六年刊本卷首有这样一段同样是用四言韵语写成的题辞曰:“史称浩繁,读之不易,韵语括之,以便诵记,卷帙无多,全史已备,置诸家塾,为童蒙计,庶几读之,俾知世系,金匮能窥,嚆矢可弃”,而落款写作“道光十六年岁次丙申夏月和州鲍东里古村识”。道光十六年,是目前所见到此书最早的日期,故而成书年代最晚当在道光十六年。作为家塾刻本,尽管有一定的影响,但并不是很大。到了咸丰十一年,同治帝即位之时,出现了重大的转机。俞樾在序中曰“和州鲍古村先生著《史鉴节要便读》六卷,令子穆堂中丞进呈乙览,得备石渠天禄之储,可谓极稽古之荣矣。”即此书统治者的认可,得到同治帝的青睐,可谓是荣耀至极。在此种氛围之下,此书的影响也随之扩大。随后,即开始不断的刊刻传播,私塾、书院甚至学校也纷纷将其作为教材,供学生阅读使用。  此书的版本,从目前所留存的目录或版本中,可以窥见其盛况。如《安徽近现代史辞典》载“《史鉴节要便读》,清和州例贡生鲍东里撰于道光年间的家塾史地课本,共6卷。此书所记,起太古开辟,迄南明灭亡,旁注史事以备考,用四言韵语便记诵,流行甚广。有1836年(道光十六年)刊本,1874年(同治十三年)江苏书局重刊本。1885年(光绪十一年),辑入《酿斋训蒙杂编》”[9];王彦霞所著《清代通鉴学研究》中所引用的版本为《史鉴节要便读六卷末一卷》“光绪二十九年(1903)湖北官书局刻本”[10];新疆大学图书馆藏有《史鉴节要便读》为“光绪元年刻本(1875)和光绪三十年(1904)重刻本”[11];吉庆书局曾刊刻过此书,“吉庆书局,原为解州城内吉庆堂,光绪三十一年(1905)改为吉庆书局,仍经营雕版印刷业。尝于光绪三十一年,为山西河东道雕刻鲍东里《史鉴节要便读》六卷本”[12];李光明庄亦曾刊刻《鉴略四字书》《史鉴节要便读》等书籍[13];到了晚清,山东烟台也有很多书坊,据记载约有官刻书坊12处,坊刻书坊7处,还有家刻5处。其中“诚文信”的坊刻书坊“清光绪十五年(1890)开业,刊刻过《诗经》《易经》《书经》《尔雅注疏》和《史鉴节要便读》等”[14];据福建省志记载出版的史部有“《史鉴节要便读》6卷,清鲍东里编,清光绪二十七年(1901)浦城启蒙学社刻本;《韵史》2卷,清许遯翁编,清光绪二十七年(1901)长汀墨香楼刻本;《历朝鉴略》1卷,清曹维藩撰、叶滋兰笺注,清光绪四年(1878)闽中叶滋钧写刻本”[15];“南京理工大学图书馆藏有此书,清鲍东里撰,清同治甲戍(1874)江苏书局刻本,2册。而我手头这套《史鉴节要便读》上有‘清光绪十三年(1887)秋月绘’”[16];又据同治六年(1867)所刊刻的版本中,有同治元年(1862)翁心存序、道光庚子(道光二十年,1840)沈维鐈序、咸丰元年(1851)鲍殿龄序、同治甲子(同治三年,1864)郑献甫跋、同治七年(1868)筠敬跋,这与俞樾所言“余惟《史鉴便读》序者已众”所言一致,一方面说明此书得到很多重要人物的重视,另一方面也说明此书刊刻次数众多。 
  鲍东里编纂《史鉴节要便读》等书的初衷即是为了用于私塾教育孩童,“鲍东里之《史鉴节要便读》,则为四言韵语之童蒙读物”[17]。后来,被广泛应用于私塾或书院的读本,用于启蒙教育。如谢六逸,名光桑,生于光绪二十四年(1898)八月十二日,“到了学龄时期,一般仕宦人家都要把孩子送到私塾去发蒙读书,甚为县知事的(谢)天赐却不这样做,而是让光桑在家受庭训,亲身教诲;同时亦请塾师到家里来辅导课读。这种教学方式俗称家塾。天赐善作楷书,为给光桑发蒙,特地找来一本《史鉴节要便读》,用很工整的楷书抄在雪白的厚绵纸上,并装订成册,做的很精巧。”[18]作为一个官宦人家,并不让自己的孩子读私塾,而是用《史鉴节要便读》这本书,来教育自己的孩子,自己用工整的楷书抄写,且做的非常精巧,可以看出对此书的珍爱之心。 
  私塾或书院很多也将此书作为教材来使用,这样的范例很多,如“武夷山的启蒙教育者们……过渡性地加入一些形式灵活、通俗易懂的教材,如同治十二年鲍东里撰崇文书局刊印的《史鉴节要便读》”[19];据《濮州志校注》载当时的学校即有此书,“濮自水患屡经,学校所存典册荡然矣,所存者仅近来颁发学堂书籍耳,姑列其目如下。”[20]其中有《御批通鉴辑览》《史鉴节要便读》《历代史要》《东洋史要》《史镜古》《在官法戒录》等等一些较为通俗的读物。1903年,清朝已经到了垂暮之年,对学堂所颁行的《暂定各学堂应用书目》中,中国史学门的教材有鲍东里《史鉴节要便读》、潘世恩《读史镜古篇》等外,其他的多为日本教科书,如普通学书室译本《普通新历史》、广智书局本市村瓒治郎著陈毅译《支那史要》、东文学社本那珂通世著《支那通史》、振东室本河野通之辑《最近支那史》、作新社译本《世界近世史》、东文学社本桑原隲藏著樊炳清译《东洋史要》、金栗斋本小川银次郎著樊炳清译《西洋史要》、东亚译书会本箕作元八等著胡景伊等译《欧罗巴通史》等。[21]尽管在中西文化的碰撞之下,中国传统文化仍很受重视,《史鉴节要便读》也成为了官方所定的教材。 
  当然,对于其他由鲍东里所编纂的童蒙读物,尽管没有《史鉴节要便读》的影响大,但都对文化的普及和传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注释: 
  [1]鲍源深:《酿斋训蒙杂编·跋》,见《酿斋训蒙杂编》卷末,光绪年间刊本。 
  [2]参见《安徽文史资料全书·巢湖卷》,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3]鲍源深:《酿斋训蒙杂编·跋》,见《酿斋训蒙杂编》卷末。章岂绩,名藻功,钱塘人,清骈体文家,以新巧取人,在清代颇有文名,著有《思绮堂四六》;陈维崧(1625—1682),字其年,号迦陵,宜兴(今属江苏)人清代词人、骈文作家。清初诸生,康熙十八年(1679)举博学鸿词,授翰林院检讨,54岁时参与修纂《明史》,4年后卒于任所。 
  [4]《安徽历史名人词典》,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365页。 
  [5]韩锡铎主编:《中华蒙学集成》,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3年版,第1116页。 
  [6]见《史鉴节要便读》卷首,同治六年仲冬刊于姑胥,顾悦廷刻印。注:此书卷末跋语为同治七年初所作,此书当在同治六年始刻,至同治七年完成。 
  [7]俞樾:《酿斋训蒙杂编·序》。 
  [8]鲍源深:《酿斋训蒙杂编·跋》。 
  [9]安徽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安徽近现代史辞典》编委会编:《安徽近现代史辞典》,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90年,第245页。 
  [10]王彦霞:《清代通鉴学研究》,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第185页。 
  [11]李晴编:《新疆大学图书馆藏古籍书目(第三辑)》,乌鲁木齐:新疆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86页。 
  [12]李晋林,畅引婷著:《山西古籍印刷出版史志》,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年版,第182-183页。 
  [13]见沈津著:《老蠹鱼读书随笔》,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60-161页。 
  [14]山东省出版总社出版志编辑室编:《山东出版志资料》第8辑,1989年版,第59页。 
  [15]福建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纂:《福建省志·出版志》,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191页。 
  [16]徐汝明:《<史鉴节要便读>介绍》,靖江日报,2011年8月6日。 
  [17]李若晖著:《语言文献论衡》,成都:巴蜀书社,2005年版,第224页。 
  [18]秋阳著:《谢六逸评传》,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1997年版,第11页。 
  [19]邹全荣编著:《武夷山村墅文化》,福州:海潮摄影艺术出版社,2003年版,第216页。   本文由wWW.dyLw.NeT提供,第一论 文 网专业代写教育教学论文和论文代写以及发表论文服务,欢迎光临dYLw.nET
  [20]毕殿忠主编,范县地方史志办公室整理:《濮州志校注》,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第166页。 
  [21]《教科书之发刊概况》,见张静庐辑注:《中国近代出版史料初编》,上海:群联出版社,1954年再版。 
  (林坤  浙江宁波  宁波大学人文与传媒学院 315211;河南南阳  南阳师范学院图书馆  4730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