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之我见

  • 投稿宇航
  • 更新时间2015-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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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永福

关于语文,有过许多言说,诸如自然语文、社会语文、考试语文、学者语文等。比如社会上有感于语文能力低下,便归咎于中小学的语文学习或教学,恐怕不全是这么一回事。因为还有一个生活实践或社会实践的问题,学校教育并不能代办。一个人离了学校,学习仍当继续,当然是结合实践来学习。再如考试语文,依据考试大纲自行其是,设计出了成堆的题目及题库,将以文本为主的学习替换为做练习。练习是做不完的,又有一种难以承受之重。又如一些学者对语文的看法,提出一系列概念来演绎,大有转化为哲学思考之势,显然是陈义过高了。若将语文加以还原的话,应当是中小学教育也即基础教育的一门课程。原先叫做国语国文的,合二为一,就是语文了。那省去的“国”字正如国学的“国”字一样,表明是由母语承载的传统文化。由此看来,语文学习实有两大任务,即母语教育和文化传承教育。有一种看法认为社会上需要什么就教什么,比如要求职应聘就教怎么写应聘书,要考公务员就教怎么写申论等,其实都是功利观使然。服从的是现实原则,历史不历史的就无所谓了。语文学习及教学中,多有诸如此类的观念之争。其实还是应当视语文为一门基础课程,有其范围和任务等,免得大而无当,或是越说越乱。

且不管课程理念和思路如何言说,最终都要落实到教材设计上来。而今的教材设计,有阅读鉴赏、表达交流、梳理探究、名著导读等。阅读鉴赏所占比重最大,表达交流即作文,梳理探究侧重于语文知识等,名著导读则突出若干名著。比起先前单一型的文选教材来,显然是进步多了。至于选修教材,如先秦诸子选读、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大都是专题教材。只不过容量过大,若减缩一些,就可变成必修中的专题设计了。语文教材若都改用专题设计,必修与选修仍可合二为一。教材中单元编排的优点或长处是便于文体分类,即多按文体来分。但此种分类仍是基于形式的分类,看不出内容的关联。因之,有的教材便改为主题编排,或人生或社会或自然等等。此种编排的长处是内容上相关了,但可能混淆文体,即将不同文体的文本都编在一起。且就一册课本来看,也只是突出了若干主题,内容上不见得丰富。能兼顾内容与形式的,仍是专题编排。此种专题设计,大可参照文学史的做法。比如诗歌方面,有诗经楚辞、汉魏六朝诗、唐诗、宋词、元曲等;散文方面有诸子散文、历史散文、汉魏六朝文、唐宋散文、明清散文等;小说方面有文言小说(志怪与传奇及笔记体)、白话小说(话本与拟话本)、章回小说等;戏曲方面主要是杂剧与传奇。然后是现代诗歌、现代散文、现代小说、现代戏剧及外国文学等等。这些名称可纲举目张,大致能反映出文化及人文的传承。再就是现行教材中,将现代文放在前面,文言文放在后面,这只是顾及了五四以来白话文的传统,却忽略了一个更为久远的传统。白话与文言之争,早已告一段落,而今看来,大可将文言文放回到前面,将颠倒了的顺序再倒过来,更能体现文化的长河从古流到今。且实际的教学,也常有将文言文或古诗文提前的。专题的设计,理当从古到今,由中及外,更能体现出教材的条理性。专题设计,可根据初高中的特点,合理配置,全程设计。初中的专题里,篇章少一些,仍可有单元的特点。或者说即便沿用单元编排,但单元选文应是同一专题。比如一单元选唐诗,一单元选宋词。高中的单元里,篇章可多一些,更带有专题的意味。其实只要各单元有所标明,或唐诗或宋词,就有了专题之义。如此的单元编排可视为小专题,而专题就是大单元。

再说教参,自有其体例的设计,包括课文研讨,主要是整体把握与问题探究;关于练习,就是提供一些答案;教学建议,即有若干条建议;有关资料,多是提供相关背景及鉴赏文章。教参的内容不无丰富,但也可吸取传统的做法。传统的做法,是与文本对照,有注解有章句有评点,而今不妨合理地加以继承。其实教参的设计大可在课本的基础上形成,而不必另编一册。尽管多一本书少一本书不是问题所在,但在课本的基础上形成教参,合二为一,可使教学更专注于课文。

语文教学得有所凭借,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教材和教参。不过,对着教材照本宣科或老是照搬教参的做法,都没有多大意思,尤其是教过一两轮之后。而有意思的是自己在文本中寻觅,若能发现一些新鲜,更觉得有味。同时,教学的展开,也就是带领学生在文本中求解。教师应当先是读者,只不过读了还得教,但这种教实是引导学生读,既疏理文脉,又关注一些重点难点和感兴趣的地方。像现代文,字大都认识,教些什么呢?也可让学生提些问题来教。学生自己提的问题,觉得有了解的必要,会听得更专心些。还有看法不同的,都可呈现出来,引导学生在比较中选择。但如主题或中心思想之类,并不硬塞给学生,而希望学生读出自己的见解。本来文本解读是深人得其深浅人得其浅的,若不顾及程度而提供一个统一的说法,这其实就是灌输。久而久之,则养成思维的懒惰或阻碍了思考的能力。教学要考虑学情,了解学习兴趣、学习状况、学习程度等等,才不会曲高和寡或是对牛弹琴。教学很大程度上应当是根据学情来教,否则教学的效率就不可期待。至于文言文的教法,大都如朱子所说的随文解义。串讲时,注解较详细的,就引导读注解;注解较少的,则多讲一些。讲解中,常提示一些较重要的字词和句式。并鼓励多读熟读,以此来巩固字词和句式。至于内容上的分析讲解,则有所侧重,并不面面俱到,因为还要过好文言文的语言观。

由于课文是选自不同的年代,因而教学中还得把握好两个参照,即历史的和现实的。历史的解读,就是知人论世和以意逆志;现实的参照,则是尽可能有所关联,增加解读的兴味。比如孟子所说:“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讲解这个片断时,便可联系当今甚为强调的生态保护和可持续发展。再如“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这是孟子心中的田园景象,而今的农村则不大一样。不想种地的,可将土地流转给他人,没必要把大家都捆绑在一亩三分地上;想种地的,则可扩大规模,甚而形成产业化的种植。文本解读,能顾及历史和现实两个参照,才不会拿古人开涮。即便是对话教学及多元解读,也不必尽是去迎合学生。

而今的语文考试,尤其是升学考试,大都回避教材,除了几句默写是例外。这种做法使得教材或课本变得无足轻重,即教不教与学不学都区别不大。除非认为教材或课本不值得教学,才不值得考试,否则所学非所考,所考非所学,终不是个事。其实语文的课外范围太广,让人无所适从或茫无头绪,要抓也无从抓起,倒不如适当回归课本。虽说目前的教材难以尽如人意,但还可不断调整,以求完善。比如适当增加文言文的比重,考试就可以巩固课内所学为主。因文言文中的典章名物甚多,迁移较难。至于现代文,则可延伸到课外,保持一定的开放。将语文视为基础教育的一门课程,既应有一定的稳定,又不可过于封闭。从教学到考试,都应当是这样。朴素地看,语文教学,是教一些可教的,学一些可学的,再有所提高,慢慢长进。对广大语文教师或语文工作者来说,是需要心中有语文,共同致力于语文学科的建构及实施。对学生来说,则不是离开了学校就将语文还给教师,还可将语文带进生活,因生活中也有语文。说语文的外延和生活相等,本来没有错,但作为前提,是要由一门基础课程来延伸和拓展。从方向来看,应当是由此及彼,而非由彼及此。此一进程中,过于超前与滞后,仍属过犹不及。

(吴永福 福建省长汀一中 366300)